他也向她走去,伸出手臂,把简嘉紧紧拥入怀中。
“这么晚了,你为什么来?”简嘉埋在他胸口,他衣服上全是冷冷的味道。
“我很想你。”陈清焰呼吸间是淡淡的烟草味儿,他呼出大团白气。
“陈叔叔,你真傻。”简嘉摸了摸他被冻到扎手的耳朵,“你这个样子,想出名?103史上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陈清焰因为追求女人而冻死街头。”
她小声偷笑,陈清焰的下巴抵在她额头上轻轻摩挲,把她两只手送进自己的大衣口袋: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?”
简嘉嗤他一声:“你故意暴露给我,还来问我?陈叔叔,你真狡猾。”
“我能进去吗?”陈清焰低声问她,“你如果不希望我冻死街头的话。”
“你是不是又想……”简嘉忽然红了脸,狠狠踢他小腿,“你每天是不是脑子就这一件事?”
“不是,我只是想和你睡一起,什么都不做只要睡一起就够了。”
她愣住,思考片刻,把陈清焰带了上来,小心翼翼的,唯恐惊动母亲和周琼。
房间很小,一张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床,一个小书桌,简易的衣柜,什么都没了。但书柜上,摆放着简嘉在英国买的彩色玻璃瓶,很漂亮,里面有她丢进去的小纸条。
“你去洗漱,小点声,用我的洗面奶和牙膏。”简嘉转身给他找了新牙刷和毛巾,“你凑合下,不介意的话用我的水乳。”
“你陪我去。”陈清焰看着她又给自己挂大衣,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,他穿黑色毛衣,人更瘦削,简嘉觉得他像小孩子一样磨人,蹑手蹑脚把他领进同样狭小的浴室。
“今晚你别冲澡了,我怕吵醒妈妈跟琼琼。”简嘉冲他打个手势,暗示他快点洗漱。
简嘉忽然觉得很刺激,有种做贼的快乐。
她忍不住用水弹了下陈清焰,这一次,陈清焰只是静静看着她,一言不发。
两人回到卧室,挤在床上,陈清焰侧着身搂住了她,长腿压在简嘉的小腿上。
“你要忍住,我这里没有那个……”简嘉轻声警告他,他赤着上身,赤着腿,窗帘上有流光在滚动。这场景熟悉,那天,在华县的雨夜就不停有车光折到窗帘上。
“抚摸我,程程。”陈清焰的声音在夜里幽幽发出,热情又冷漠。在他看来,分离也成轻微的死亡,他不能忍受没有怀抱里的人。
身体和灵魂都无比寂寞。
简嘉嗅到他脸上的覆盆子香皂味儿,她笑了,但听出他的脆弱。于是,伸出手抚摸起他的脸庞,“陈叔叔,你是不是很寂寞?”
陈清焰心头狠狠一酸,被她击中,两人拥抱着之间的缝隙狭窄到没有过去。
“如果你在,那么不会。”他知道,只有她能补上他心里空缺的那片形状,两人吻合。
光线又渐渐显现出淡的轮廓,他抓住她停下的手,几乎是哀求:
“抚摸我,程程,你好好感受我。”
简嘉呼吸稍乱,但她温柔地把手放到他的后脖颈那儿,摸到骨头。
按医学,也按美术,一块一块摸下去,动物擅长利用脊柱爆发难以想象的力量,陈清焰在她手里却像安静的豹子。
从尾椎又移到他的人鱼线和胯骨,再逆流而上,他锁骨长的漂亮,还有流畅的下颌线。
陈清焰如果死了,会是最好最优美的标本。
他觉得自己一点点打开,露出裂缝,那恰恰是阳光照进来的地方。
简嘉摸了他很久,陈清焰却不闭眼在黑暗里凝视着她混沌的脸:“我想和你一起去买婚戒,买你最喜欢的款式。”
“不许贪得无厌。”简嘉手指停在他嘴唇上,按了一下。
“你喜欢我吗?”陈清焰固执地又来问她,那种锐和钝,让简嘉有种不小心被锋利的A4纸划破皮肤的感觉--直白、凛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