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发癔症呢,定了卿云,还想和我有点什么,被我泼了一身胭脂走了。”娴月冷冷地道。
“呸,真是个混蛋。”桃染啐了一口,在榻边坐下,焦急地道:“那我们快告诉大小姐吧。”
娴月也受了点惊吓,心这时候才定下来,脸色冷得像冰。
“犯不着。”她道。
桃染有点惊讶,自家小姐和大小姐三小姐的姐妹情谊,她心里是有数的,二奶奶大概还以为是她偏心得好,其实当初元宵节赵景的事,自家小姐悄无声息就让了,说过什么没有?
怎么小姐这次不为大小姐尽心尽力了呢?
娴月显然也知道她的疑惑,笑了。
赵夫人说她一举一动都透着聪明劲,那是好听的说法。其实她笑的时候大都带着点凉薄劲,让人莫名自惭形秽,就连刚才赵景这样越轨,她只是个十七岁的闺阁少女,这样不利的场面,仍然丝毫不见慌乱。冷冷一笑,连赵景都无从下手。
但这次她的笑却带着点伤心的意味,像是有点自嘲,又像是早就看透了人性。
“这事难说清楚,说调戏算不上,他要说是误闯进来的呢?一没人证二没物证,就是闹开了,也是我们吃亏,也许被反咬一口说我勾引呢。卿云也是聪明人,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,赵景是什么样的人,她想知道,自然会知道,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。她不想知道,你说到面前也没用,还当我们是嫉妒呢?赵家的婚事多重要,娘还指着这个出人头地呢。知道了又怎么样,又不可能和赵家怎么样,最多像上次一样,说赵景两句罢了,我们不是枉做恶人?以后何以自处?柳子婵的教训还不够惨?横竖婚事还有大半年呢,卿云不可能看不透赵景的品行,她要是来问,我自然和盘托出。她要是不问,愿意自欺欺人忍下去,那我也知道了。都是聪明人,何必挑明了说,让大家都没了退路。”
娴月这一番话,实在说得桃染如醍醐灌顶,心悦诚服。
“还是小姐想得透彻,又保全了自己,又不误了大小姐的终身。”她称赞道,但不知为什么,心里忽然闪过诛心的一念。
大小姐虽然不是凡事快人一步的急智,但有大智慧,再复杂的事,她慢慢也琢磨过来了。赵景对自家小姐的觊觎,她是真完全不知情?还是知道了假装不知道呢?
再诛心一点说,就算大小姐不知道,二奶奶总归是清楚的,却始终无动于衷,还怕二小姐碍了大小姐的路,元宵节还那样……桃染在自己家里比哥哥还受疼爱,实在难以想象,难道做娘亲的人,真的可以偏心到这程度吗?
自家小姐这样心灰意冷,是不是也因为家中实在没有温情可以留恋呢。
桃染这样想着,不由得更加心疼起自家小姐来。好在她这念头一起,温情的人就来了。外面响起脚步声,踢踢踏踏的,挨间叫着娴月名字,不是凌霜是谁。
娴月立刻警告地看了阿珠和桃染一眼,低声警告道:“今日的事,不许让凌霜知道。要是漏出一个字来,你们可等着。”
桃染也是七窍玲珑,哪有不懂的,但她心下犹豫,道:“可是……”
“凌霜为梅姐姐都能打徐亨一顿,要知道这事,不闹得天翻地覆才怪,你还嫌她名声不够坏?你要她打死赵景,让卿云守望门寡去?娘现在也正在兴头上,”娴月再度低声警告:“我的事我自有办法,桃染你敢拿凌霜当枪使,我可饶不了你。”
她警告完丫鬟,见凌霜声音近了,收起神色,露出一脸若无其事来。
“气死我了。”凌霜找了两间屋子才找了过来,一进门就嚷道:“你怎么还在这睡觉,走吧,都多晚了,咱们回家去,你在外面又睡不惯,明天又要说腰酸背痛了。”
娴月一见她就笑了,道:“你气什么气成这样?”
“回去路上说。”
“好啊,原来嚷着回去不是关心我,是为了路上好说话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