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桌边,默默看着林霄函满脸认真专注地捣鼓那个马头钟。
她自然看不懂他在捣鼓什么,只觉得他认真做事的样子挺耐看的。
于是她便默声趴在了办公桌上,把他当成影片看起来了。
林霄函这么敏感的人,自然感受到了初夏的目光。
他掀起目光,很快地看了初夏一眼,然后继续捣鼓着马头钟说:“这样看我干什么?”
初夏没有闪躲避讳什么,继续看着他道:“你还挺厉害的,什么都会。”
林霄函大部分注意力在马头钟上,说话声音淡:“很小的时候就没人管,什么都会点,生活会容易一些。”
初夏愣了愣,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样的话。
她看他一会又问:“你爸不管你吗?”
“我爸……”林霄函接完这两个字,忽然回过了神。
意识到自己在跟初夏聊什么,他顿一会打住了没再往下说,然后语气骤然没了温度道:“你没事了还呆在这里干什么?”
就知道他不会真的往下聊。
初夏无所谓,仍旧看着他接话往下说:“当然是不想呆在知青点呗,把他们全都得罪了,回去了看他们热热闹闹的,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,不难受吗?”
林霄函继续修钟,“难受你还得罪他们?”
初夏继续趴在桌子上说话:“我如果不得罪他们的话,我就得跟他们合伙。跟他们合伙的话,他们都不会做饭,我一个人得做十一个人的饭,他们也不会过日子,搞副业这种事也都会落到我一个人头上,我会成为伺候他们十个人的冤大头,我不愿意。”
林霄函又看初夏一眼,但没再往下接话。
他似乎对背后说那十个人的坏话也没什么兴趣,他喜欢干的是当面奚落刺激韩霆,喜欢看韩霆憋不住被激怒的样子。
于是初夏想了想,顺着话题,换了个方向又问他:“你成天一个人孤零零的不难受吗?”
林霄函回答得很果断,“不难受。”
虽然林霄函看起来没那么想聊天,但他倒也还答话的。
于是初夏厚着脸皮继续问:“你就没有想过,真心实意地交个朋友试试吗?或者,找个情投意合的人谈谈感情什么的?”
林霄函回答依旧果断:“不需要。”
初夏觉得他可能就没有心,忍不住抿了抿嘴唇。
就在她抿住嘴唇打算结束话题的时候。
林霄函忽又看向她说了句:“心中无女人,拔剑自然神。”
初夏:“……”
他怎么还记着她说过的话啊!
他还怪会修改应用的嘞!
林霄函说完话放下手里的工具,给马头钟上几下发条。
发条拧完之后,钟面上的指针卡顿两下,然后顺利转到下一格,成功转了起来。
初夏惊喜地坐直起身子,神色和声音都亮起来道:“还真被你给修好了。”
林霄函却是不惊不喜的样子,一边收桌子上散落的工具一边说:“找刘书记拿他的表调一下时间,就能用了。”
初夏二话不说立马起身往外跑,嗓音清脆地给林霄函留下一句:“我这就去找刘书记借表!”
林霄函目光随着声音而去,没能追上初夏的背影,她就已经消失在了学校院子的大门外。
“……”
兔子都没她跑得快。
初夏去找刘书记借表去了。
林霄函把工具还回大队部里,回来之后翻语文书备了备课。
翻完语文书,又翻了翻思想政治。
这年头,提高群众的思想觉悟是最最重要的事。
初夏跑出去约莫十分钟,又兔子一般地跑了回来。
她跑进办公室,把手表送到林霄函手中,气喘吁吁地跟他说:“快调吧,调好我还得给书记送回去。”
林霄函伸手接了手表,开始调马头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