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是她见过的人。
“陛下有没有觉得那对夫妻看起来有些眼熟,似乎是在哪里见过。”
魏湛没回话。
他眼中深邃,看不出神色,坐在这里直勾勾地看着,也不说话。沉默一会,他轻轻应了一声,点了点头。
谢韵蹙眉,意识到魏湛的反应不大对,于是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,站在山坡边上仔细地往下面村镇看去。
离得近了些,她依稀能瞧见那对中年夫妇的面容,观其背影和脸庞,谢韵终于认了出来,“那是...温施然温先生?他不是已经辞官归乡了,怎么会在这里安家落户?”
温先生出身没落的前朝大族,故乡明明是在南边的一座繁盛州府内,他父母尚在,还有兄弟姊妹在南边,就算娶妻生子,也合该带去南边才对,怎么会在这么个名不经传的村镇里安定下来。
魏湛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,回道:“那自然是因为他钟爱之人在这里,与之相守,才是他余生心愿。”
虽然温施然相守的人,也是他不想放手的人。
谢韵长期混迹东宫,与佳贵妃和多为先帝妃嫔相识,先帝后宫举足轻重的几位妃嫔她都认得,唯独没见过几次静妃,也就是已故的太后,魏湛生母。
霍氏太后久居深宫,不常出来见人,谢韵只见过两次,一次是在幼时,一次是在先帝病重的时候,她对这位的印象很浅,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温施然旁边的女子是谁。
直到魏湛说话,她才猛然想起来霍氏太后的容颜,竟是与下面院子里的那位别无二致...
可是太后娘娘,不是在几个月前几逝世了。
谢韵想起当时魏媗宜对魏湛说的话,突然明白了什么,迟疑地看着魏湛,试探着问:“温先生的内人...是...”
魏湛对她对视,没有说话,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许久,他才道:“有时候,血浓于水,并不一定就能成为亲人,有缘无分,便莫要强求了,伤了自己,也伤了他人,倒不如各自安好,相安无事。”
霍氏与温
施然是青梅竹马,曾有婚约在身,本是一对璧人,三书六礼都过了一半,却因为姜家皇后生不出子嗣,霍家为了力挺姻亲姜家,硬是拆散了这对有情人,让霍氏幼女进宫为妃。
世家与皇权之间的博弈,最终以葬送了霍氏的前半生为代价,他们助魏湛登基,保住了霍氏和姜家接下来两代的荣华富贵。
“可是...”谢韵握紧了魏湛的手,接着道:“陛下与太后娘娘之间确有隔阂,但陛下也在尽力弥补了,就真的...不能挽回了么?陛下犯错的时候毕竟年幼,归根结底,错不在陛下身上...”
“你是觉得她对我无情么?”
“...是。”
魏湛侧身,与谢韵面对面看着,他抬手搭在谢韵的肩上,认真道:“谢韵,我从不觉她无情,母子无缘,我不觉得错全在我身上,更不觉得错在她身上。
她不喜我,也不喜媗宜,身为生母,确实有些冷漠,但这不是她的错,她命途坎坷,我们不是她诚心诞下的子女,所以我觉得,她有权利讨厌我们。”
魏湛摸摸谢韵的脸颊,拂开她鬓边的碎发,继续道:“木氏当年逃离谢府,丢下你在谢府中艰难生存,你恨过吗?”
“恨,当然恨过!”谢韵抬起眼,又想到当年乳母惨死的模样,心口骤然发紧,一字一句说,“我恨她丢下我,恨她无情,更恨她的离开,让谢昌对我大开杀戒!害得乳母她们惨死。”
可是恨的同时,她又知道木氏逃跑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已,或许,抛弃亲生骨肉的做法有些无情,但确实她没有做错什么。
谢韵也会忍不住期待,没见面之前总是幻想木氏一直没有回来找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,幻想木氏也许还惦记着她这个女儿,哪怕只有一点点...
可是她想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