芝麻糖?你怎么会在这里……是镜花?!”
小鸟勉强抬起头,原本银白油亮的羽毛成了灰白色,红宝石般的眼睛也黯淡不少。它嘶哑着声音,用尽全力:
“啾——!”
*
都说七月流火,但今年的炎热格外漫长。
乔逢雪抹了把额头,发现江南的湿热比记忆中更闷。他抬起头,看见金陵城的城门伫立前方,彩色的城头旗飘飘不止,那等候在门口的人马也都带着笑。
“门主回来了——”
“门主回来了——”
是玉壶春的人。以江雪寒为首,大约有三十来人,都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。
乔逢雪驱马上前,含笑道:“我都说了,不必大张旗鼓地迎接。雪寒,你怎么还是带人来了?”
“我……”
那群人里,江雪寒是脸色最阴沉的一个。他浑身都笼罩在不愉快的氛围里,眼神也显得死气沉沉,这会儿一听乔逢雪的声音,他身子微微一抖,面上流露些许惊慌。
“我……门主……”
“哎,门主别责怪江副门主!近来多有兰因会闹事的传闻,我们都是担心门主安危,才坚持要来迎接。”
另一人挤上来,有意无意挡住了江雪寒。
乔逢雪笑容不改,问:“江——副门主?”
众人便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:
“是临时的……”
“因了张家……”
“关乎百万生民的大计……”
乔逢雪被他们团团围着,被闹得很无奈似的,有些苦笑道:“我真是太纵容你们,你们才敢拿这等大事胡闹。雪寒,你也不懂事了?”
“我……”江雪寒还是那么嗫嚅着嘴唇的模样。
“罢了,回去再说。你也是为了大局,我不会怪你。”乔逢雪笑道。
江雪寒应了一声,渐渐低下了头。片刻后,他再次抬头,目光往四周巡视。
“门主,商姑娘……商姑娘没一起回来吗?”他的声音有种奇怪的发紧。
乔逢雪面露无奈:“表妹贪玩,说要绕路去怀城玩一圈,我便让她去了。”
怀城是海边的一座小城,离金陵有段距离。
听见这句话,江雪寒的神色变得更加奇怪。他好像有点失望,又有点松了口气,还有一些恍惚。但下一刻,他神态就恢复如常。
“商姑娘真是任性。”他很感慨似的,又拎出一只银壶,往前一递,“门主远游多日,我们都担心坏了,郑医仙尤其担心。他知道我们来迎接门主,特意备下了恢复元气的药,让属下拿上。”
“哦?”
乔逢雪凝视他片刻,唇边的笑容清淡了一些,声音也无奈:“回去再喝,不也一样?郑医仙也真是,哪里就差这么一点时间了。”
“门主说的是。唉,但郑医仙固执起来……门主也知道,属下实在拗不过。”
江雪寒苦笑,手臂依旧横在半空。那只银壶折射着阳光,那光分别映在他和乔逢雪脸上;一个气血充盈、神采飞扬,另一个清瘦病弱,只双目湛如寒星。
乔逢雪慢慢地摇了摇头。
“啊,不错,郑医仙向来如此。”他笑叹一声,接过银壶,扯开栓塞,将壶口递到嘴边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起来。他们盯着那被尊为门主的青年,盯着他那双苍白修长、青筋微露的手,盯着那只银壶,盯着他抬起的下巴、暴露的咽喉。
炎热的风,忽然停了下来。
远处,城头旗不再飘飞。近处,草木的摇动也停了下来。
鸟鸣消失,蝉噪消失。连阳光和影子都不再变化。
这一刻如此漫长,也如此寂静,如永恒般凝固不动。
所有人都悄无声息,内心却在同时怒吼:喝下去,喝下去,喝,喝,喝——
下一瞬,银光亮起。
青年手腕一转,壶口往外倾洒。棕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