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油纸伞,但和那把伞一比,还是像灰尘一般不起眼。
两把伞,两个世界。
江雪寒猛一下转身,听见内心痛苦的嘶吼。
——少爷,如果你是门主……
——江公子人品贵重、前途无量,他日必登高位……
高位,高位,什么是高位?那高位在玉壶春里,还是在朝堂之上,他要去哪里获得?
江雪寒忽而清醒,忽而迷茫。他眼底黑影翻腾不休,如天空中雨云沉沉不去。
院中。
李恒到底回过头,看了那禁闭的门扉一眼。
“看什么?”李凭风没回头,背后却像长了眼睛。
李恒收回目光:“公子在他心中种了鬼。”
“是我种的吗?”李凭风笑了一下,语气温和而残忍,“人心本就有鬼,我不过是顺手浇浇水,能结出什么果,全看他自己。”
李恒低下头,没吭声,只心想:你明明可以不浇水的。
*
李凭风他们都离开了房间,屋里就只剩商挽琴和乔逢雪两个人。
窗外响起扑棱翅膀的声音,接着是一阵有规律的急促啄门框的声音。商挽琴走过去,轻轻推开窗,就收获了一只带着水汽的银色小鸟。
“啾啾!”
芝麻糖飞了进来,先在窗边甩甩身上的水,才往里跳。它羽毛厚,细雨只挂在它身体表面,一甩就干了。
商挽琴探身出去,找了找程镜花的影子。没看见人,只有回廊阴影里有一点转瞬即逝的波动。她装作没注意,伸手使劲挥了挥,表示感谢。
回头时,看见芝麻糖落在边几上,正歪头看她。见她看过去,它就扇扇翅膀,朝着桌上果子示意。那是一盘新鲜的、水灵灵的枇杷,还有一盘饱满的紫红色杨梅。
乔逢雪坐在桌边,也正看着芝麻糖。他的手就在果盘边上,但没动。
芝麻糖紧盯着果盘,垂涎欲滴,但也没动。
商挽琴看来看去,忍不住说:“表兄,你可以试试把果子递给芝麻糖。”
乔逢雪还是在看芝麻糖,口中说:“恐怕不行,它有些怕我。”
商挽琴去拿了一只枇杷,剥开后递给芝麻糖,小鸟欢欢喜喜地吃起来。她戳了一下它的冠羽,回头说:“我觉得它也不是害怕表兄,就是……有些太过敬畏?”
“啾!”芝麻糖忙里偷闲,抬头大声应了一应。
乔逢雪笑笑,不作回答,招手道:“表妹,来,我有东西给你。”
她擦擦手,过去后,就见他摸出了怀里的骨牌,放在她面前。
“表兄这是……”她一怔。
“你一起收着。”他温声道,“李凭风有追龙铃,能察觉你身上骨牌气息,你将这块一起收着,也好有个说法。”
商挽琴看看那骨牌。薄薄的一片,和她胸前挂的一模一样。“这可是通往九鼎的宝贝,”她半开玩笑道,“表兄,你真放心给我拿着啊?”
“我有什么不放心的。”他说。
“就是……万一我也是那些觊觎九鼎的坏人呢?”她慢吞吞道。
他摇头:“那在落月山庄中,你为什么还要说把你那一块都送我?”
“也许是我那会儿没想清楚,后来我转念一想,哎呀九鼎可是了不起的宝贝,我竟然也有得到它的机会,贪念一生,就想要抢了!”商挽琴义正辞严。
她说得这么严肃,可乔逢雪看她两眼,却笑出了声:“说得很真的似的。好了表妹,别玩闹了,好好收着。”
又把她当孩子。商挽琴拿起那第二块骨牌,握在掌心。骨牌边缘的棱角被时光打磨得圆润,但用力握着时,还是硌手。
“好哦,我就收下了,表兄真是体贴。”她变成笑眯眯的模样,“等拿到‘星沉白沙’的骨牌,我就把它还给你。”
“你倒是势在必得。”他调侃一句。
“有表兄在,还有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