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笑意而轻轻晃动。
“是啊,到时又该送什么?”他仿佛琢磨出了某种神秘的趣味,笑容加深,“我该仔细想一想。”
八月十五那天,她收到了那支珠钗。
她第一时间戴在头上,在铜镜前看了好一会儿,觉得和自己不是很搭,反而有点像温香会喜欢的风格:温婉清雅,美丽柔弱。
几天后,她无意听见温香和她的婢女说话,笑说她曾提过一句喜欢南海珠,没想到门主专程去寻了回来,可她觉得不该太过奢侈,便婉拒了门主的好意。
“我想,那珠钗还是用作给门中弟子的奖励,这才合适。”她说得温柔极了,引来一旁同门敬慕的目光。
商挽琴当时想:温香这话绝对是说给她听的。好幼稚的手段,以为她会相信吗?
但她确实没有戴出来过了。原本也不大合适。
他也不曾问起过,好似送过了,就忘了。
再然后,她将它给了其他人。
她想,乔逢雪之所以送她礼物,并不是因为她很特别,只是因为他人好。
他对身边的人,都有一种沉默不言的用心。商玉莲的生辰,江雪寒的生辰……当然还有温香的生辰,他都会备下贴心的礼物。
还有其他心腹、挚友,以及门中立下重要功劳的弟子,都会收到他个人的馈赠。
大家都夸他:行事慷慨,有古之侠客风范。
一支珠钗而已。
所以她给了别人。既能抵钱急用,也能断了自己的念想。
*
她醒了。
商挽琴醒来的第一反应,是习惯性地运转法力,检查自己有没有受到内伤、毒伤,有没有被种下新的蛊虫,有没有……
咦,有毒?
哦,她自己吃下的。想起来了。那没事了。
毒/药果然影响了身体的功能。她感觉记忆有些模糊,尝试说话的时候,喉咙很疼、发出的声音也带着哑意。
但没死就不是大事。
商挽琴眨了几下眼,看见光影摇曳。那不稳定的、昏黄的烛光,照亮了熟悉的青色床幔;这是她自己的房间。
她下意识问了一句:“什么时辰了?”
问完,自己又失笑:房间里这样安静,显然没有别人。
正打算自己爬起来,却听到了另一人的声音。
“丑时刚过。”
丑时?那就是凌晨三四点钟。
旋即,她就怔住,好一会儿才说:“表兄?”
摇曳的烛光里,赫然是一道熟悉的人影。乔逢雪坐在一张书桌后,埋头写着什么,此时刚抬起头。
她用力眨眼,却看不清他的神情,只见到他站起身;影子投在墙壁上,修长的一道。
她这才发现,这并非她的房间。她的房间没这么大,也没有墙边的书架,还有那么大一张书桌。
“这是表兄的房间?”她迟钝地反应过来。那为什么床幔一样?还有,已经这么晚了……
“表妹?总算醒了。”
模糊的视野里,他走了过来,手里端一只碗。苦涩的药味传来。
“来,把药喝了。”
她头脑还有些昏沉,听着他的话,稀里糊涂地被扶着坐起来,一口口喝下药汁。真是难喝,又苦又酸,伴着股说不出的气味,叫人胃里直反酸。
但她用力咽下,喝得干干净净,不浪费一滴。曾经在野外,受伤又只能忍耐的时候,她很多次想:要是有药就好了。受了伤、生了病,能及时吃到药,这是幸运。
喝完了药,又一杯清水递过来,让她慢慢喝下。
最后,她嘴里再被塞了一样东西。一股酸甜的味道从舌尖漫开。她下意识舔了一口,舔到了颗粒状的砂糖。
“蜜饯?”她尝出了熟悉的味道,“是三塔街那家‘周记果脯’的梅子?”
他没有说话。
“我喜欢蜜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