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只有纸张翻页的声响。
贺南枝后面又写下:
「昨晚梦到爸爸妈妈了,突然好想他们,但是我又不想回老宅,近日没戏拍,在宾馆躺尸中,过的索然无趣,我又有了一个新的爱好,希望求观音菩萨保佑。」
谢忱岸动作又顿住,日期半年前的彩票顺着缝隙滑落了下来。
他没有看错。
贺南枝闲的没事在宾馆做发财梦,还买了不少。
「保佑我下次中奖一百万!」
她倒是半点都不贪心。
窗外夜色彻底浓重,谢忱岸不知不觉已经将笔记本看了一大半,不全是记她的日常,大部分还记着她拍戏角色的台词,几段话,还擅自想改词,可惜导演没给这位名不经传的小演员半个眼神。
又翻一页时,谢忱岸冰冷僵硬的指骨忽而停了瞬。
在犹如霜白的薄纸上,贺南枝字迹工工整整地写下:「我梦见那人了,他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了,我还得盛装打扮出席他的婚礼,好多认识的亲朋好友都祝福他早生贵子,他跟穿着婚纱的新娘子十指相扣看着我躲在角落头哭,眼神好冷漠,醒来后,我还是在哭……」
后面,紧跟着密密麻麻的用红色笔写下了几个大字:
「谢忱岸,你是我最最最讨厌的一个人!」
「我们恩断义绝,永远不要见!!!」
她是梦见谢忱时跟人结婚了,才这么恨他入骨吗?
谢忱岸顷刻间眼底好不容易浮现的那点笑意,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…
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谢忱岸都是处于人前端方矜贵模样,人后便颓废地困在这思南公馆的冰冷地方。天亮后,他又穿戴整齐,全身一丝不苟到挑剔不出半点瑕疵出现在外面。
春节时,他假意刚从伦敦回来一次。
跟往年不同,这次他是以贺家准女婿的身份,备了不少礼上门。
谢忱岸先在前厅陪长辈们闲聊了会,接人待物举止间未有任何出错,无意中,又从师母口中得知了贺南枝半夜三更才从公寓里,让贺斯梵亲自开车给接了回家。
这会儿,怎么叫都赖床不起。
谢忱岸面上不显情绪,白玉雕琢的长指却久久端着茶杯也没入口。
贺南枝不愿看到他。
贺斯梵也不欢迎他上门做客。
这对兄妹像是默契约好了一样,正午了都没有出现。
谢忱岸心知肚明自己讨人嫌,却不愿意就此打道回府,他想见见贺南枝,开口跟她说一句新年祝福的话,或许可能再加一句:你模样倒是没变,但是声音许久未亲耳听到了。
倘若贺南枝愿意搭理他。
谢忱岸新购买了台改装过的性能顶尖跑车,早就让秘书停驶在了贺家后院门口,他想今日无雪,可以先让贺南枝坐驾驶座过个瘾,然后再带着她围绕整座城,沿街去光顾那些还在营业的彩票店。
他手气向来极佳,记得年少时谢忱时高投资亏损了一百万,将整个学期的零花钱都亏进了股市,在校里,中餐只能厚着脸皮来蹭他的饭卡。
后来,他放学时,随意在半路上买了张彩票。
中奖一千万。
当天深夜,便放在书桌上被谢忱时夺走冒领了。
所以贺南枝想求财,或许可以给他一次机会。
可惜他哪怕寻个明眼人都看破的借口,到书房帮老师抄写佛经,等到了太阳快落山。
师母端了些茶点进来,看了他眼,又有意无意的提起:“小鲤儿一醒来就闹着要去找师姐,缠着让梵梵开车送她去了。”
谢忱岸指腹极慢地摩挲着毛笔的温度,是冷的,心也越发沉冷下来。
*
贺南枝终究是没有气消,耿耿于怀着订婚发生的事情。
谢家老宅灯火通明,三楼却安静一片。
灯未开,谢忱岸推开厚重的书房门,慢条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