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们饿不饿,我给你们做点夜宵吃吧!”
薛玉霄正要推拒,忽然听到他腹中隐隐叫唤起来,心中好笑:“明明自己饿了,还要假装问我。”她体恤小郎君的颜面,转而答应,“有劳七郎了。”
崔锦章得到允准,眼睛一亮,掉头便出门去厨房,他走了两步,又倒退回来,脑袋从门框外冒出来:“你们家太大了,厨房在哪儿啊?”
薛玉霄笑道:“你走反了。”
崔锦章“哦”了一声,退回来朝着相反的方向去,远远听到薛玉霄不疾不徐的声音。
“直走后再拐弯向右,见到红梅的林子之后向东……”
他站在原地,用那种迷路小狗的目光哀怨地看着她:“路这么难找,你真的要饿死自己吗?”
薛玉霄起身道:“我带你去。”
裴饮雪也跟着站起来:“我也想学一学。”
士族郎君是不学做饭烹饪的,每日打理内帷、计算账目,支应一大家子几百人口的大小杂事,这已经足够操劳损耗心力,再加上家兵的度支、田庄上的事,还有农学选种……裴饮雪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,他还要学做饭?
薛玉霄愣了愣,拉住他的手给崔七带路,裴饮雪执意跟过来,她也只好给他系好披风,免得着凉,在路上问:“忙得过来吗?”
裴饮雪平静道:“以防你从美味菜肴当中,吃出什么绵绵情意、切骨相思。”
薛玉霄微怔:“什么菜这么高级?”
裴饮雪轻轻叹气,随后又无奈地一笑:“有些时候外面的殷勤手段连我也吃不消,倘若我是个女子,未必就能经得住如此甜言蜜语、柔情似水,但见你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,我也放心了。”
薛玉霄:“……你虽是用夸奖的语气,但我听出你在叹气了。我怎么不知道哪有甜言蜜语、哪有柔情似水?”
他的视线转向前方,只盯着侍从提着灯笼照出来的路。清辉皎皎,回廊上是一片月亮地,四周如同覆雪一般,在暗夜中映出一种清透而寂静的明亮。
他道:“你惦记着我的病,我心里很……感谢你。”
薛玉霄道:“你为我劳心费力,我自然要对你好。”
裴饮雪不再言语。月光之下其实并不太需要灯火,他的手因为秋夜的风而更加冰凉一些,随后又马上被薛玉霄攥紧,被一同攥紧地似乎还有他胸腔里这颗时而宁静、时而又慌乱不堪的心。
不多时走到厨房,薛玉霄没有叫人,而是亲自点起蜡烛。厨郎们都睡了,室内的材料摆放整齐,厨具干净。
崔锦章生平只有行医和做饭这两个爱好,他第一次进豪门士族的厨房——崔家并不允许他堂堂一个大家公子下厨,这都是通房小侍整日钻研的事。这回难得在薛园有机会,便一头扎进去,挽袖洗手,眼睛明亮地问两人想要吃什么。
裴饮雪走过去帮忙,说:“我不饿。”
书中曾经描述过崔七郎的厨艺天下无双,薛玉霄很想见识一番:“都可以,我不挑食。”
这话一出,两人忽然一齐望过来,将薛玉霄上下扫视一番,又抽离视线,不约而同地都没有信。
“这句话是骗你的。”裴饮雪道,“她挑着呢。”
“我看出来了。”崔锦章道,“锦衣玉食养大,口味刁钻也可以理解。”
薛玉霄坐在厨房的矮凳上,她道:“你们能不能小点声,我能听见。”
于是裴饮雪低声说:“你给她做一顿就算了,她以后要吃我做的饭磨炼挑食的毛病,喂得太好,她就不吃我做的饭了。”
裴郎言辞恳切,崔锦章也连连答应:“挑食对身体无益,还是饮食均衡得好。”
薛玉霄:“……”说我坏话都不避人的吗?
崔锦章对灶台怀揣着虔诚敬仰之心,很快生起火,他将莼菜入沸水焯熟,将鸡肉、陈皮、等数种养生食材洗净切丝,随后手法熟练地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