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那人连连告罪,李佑福冷哼一声,冲姜绵撂下句话,拔腿就走。 “跟上,正好你家匠人也在。” 姜绵只好将请求放人的话吞到肚子里,心里却好奇这太监方才的话里透露出来的内情。 新朝还是沿袭前朝制度,待皇子大婚后或加冠后方可出宫开府,如今十八岁的二殿下却在临近皇城的覃城置了私宅,连李福佑都被安排过来了,看起来是要长住了,且听方才他话里的意思,二殿下还不许宫里参与建造。莫非是天家父子生了嫌隙? 待到了地方,姜绵早已气喘吁吁,缓了缓神,方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香。抬眼一看,一株百年金桂正含苞待放。 李福佑脚程快,早就到了,待叮嘱完施工要领,这才看见姜绵出神地望着这参天古树。米粒般的小花苞垂在她鬓边的海棠花上方,她像坠入星海的月亮一般耀眼夺目。 李福佑心里啧啧几声。姜家两兄妹生得不像,但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赏心悦目。 “很壮观是吧?这可是从宫里移栽出来的,殿下此次定居覃城,没要陛下任何赏赐,只要了这株老桂。” 她甫一见这株金桂,便觉心口窒疼,本欲忍住不适奉承一番,却还是昏厥过去,耳边传来佩蓉的惊呼:“姑娘!” * 姜绵做了个梦。 梦里金桂盛放,香气浓烈。她依偎在一个散发着桂花香的怀抱里,听梦中的女子用哀婉的声音教她念:“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”有冰凉的泪落到她颈窝。 她抬起头来,想要看清女子的模样,却只看得清一个秀致的轮廓,五官均如隐在浓雾中,看不真切。 画面一转,是一个绝色丽姬敲着一面彩绘桃花的鼓,襟飘带舞的歌姬们踩着鼓点跳起胡旋。忽而鼓点一换,变作霓裳羽衣曲,下一瞬则是渔阳鼙鼓动地来,残肢断臂,血色漫天。 她在满目血色中醒来,额间沁出薄汗,面色酡红,细喘微微。 “佩蓉。”她哑着嗓子叫,声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计。 佩蓉正在外间答话,忽见大公子起身往前迈了几步,又停住脚,吩咐道:“她醒了,去收拾一下。” 佩蓉先是狂喜,听见“收拾一下”又愣了愣,方答是。 推门入室,画帘飘拂,吹来一阵香暖的闺阁气息。姜晔垂下眸子,背身而立。 佩蓉先是给姜绵喂了热茶,摸了摸她额间,还有些发烫,担忧地问:“姑娘觉得怎么样?”一边说一边替她披上外裳,整理床褥。 “有些乏力。” “这三天里大公子日夜守着您,您要再不醒,恐怕大公子要疯了。”佩蓉边抹泪边絮叨,“一会儿他进来瞧瞧您。” 原来她都昏睡了三天。 “哥哥几时回来的?” “您晕倒的当天夜里就回来了。” “没吓着娘亲吧?” “夫人那会儿服过药,正睡着呢,是以并不知晓,刘管家已经嘱咐岚珠姐姐了。” “那便好。” 佩蓉替她掖了掖被角,悄然退了出去。 姜绵神思昏昏,慢慢闭上眼睛,耳朵里却听见门开的声音,身侧传来淡淡的沉木香。 “哥哥。”她重又睁开眼,眼前人眉目深邃,清雅绝伦,“你回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” “派人传信了,只是第二日心神不宁,便快马赶回来——这段日子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