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伴读,从此便算留质于京了。 孰料,正是这位被皇帝重用的谢二公子,亲自率兵攻破了皇城,亲手了结了帝妃。 现在想来,谢灼生辰究竟是在九月十六还是九月十七,恐怕只有谢家人和那两个死去多年的接生婆知晓了。 * “姑娘,出事了!”外面传来翎儿的声音,接着是佩蓉的训斥:“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,别吓着姑娘!”虽如此说,但姜绵还是听出来佩蓉声音里的急切。 刘管家被带进议事厅。他本不敢来打扰姑娘,但如今大公子远在江南,二公子离家出走已有一年,夫人病体未愈,且一向不理会俗务,尤其不通晓生意场上的事,现下便只有经常和大公子谈论时事与生意的姑娘能做决定了。 姜绵隔着帘子肃容问道:“发生了何事?张管事为何会被扣押?” 刘管家回道:“说是故意延误工期。” 姜绵皱眉:“那宅子的建造,是哥哥还在家的时候亲自过问的,哥哥必定考虑周全了,怎会延误工期?是临时出了什么变故吗?” 刘管家一拍大腿,道:“姑娘英明,本来说是三月之期,如今突然要求半个来月完工。匠人还好说,咱们手上有的是人调配,只是这木料是顶顶珍贵的黄花梨、金丝楠木、紫檀之类,有些还是要走水运的,南边现今又不太平,短时间内哪儿备得足这么多货?张管事只是说了实情,便被李公公训斥了一顿,安了个罪名,又扣下了人,说是让大公子给个说法。” 姜绵想了想,道:“宁五姑娘舅家在临近的澹城,是做贵重木材生意的,想必还有存货,我托她问问。你也联络下城中有交情的那几家,咱们可以以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。” 刘管家连声应是,他也想到这一层,只是这事得主子发话才好办。 “那张管事那里怎么办?他娘子今儿个来我这儿哭哭啼啼,实在可怜。” 姜绵斟酌了下,道:“这是二殿下私宅,你去怕都见不着李公公的面,还是我明日备了礼,亲自走一遭,请李公公放人。”又慎重叮嘱,“此事万万不能让娘亲知道,大夫说娘亲长期郁结,如今风邪入侵,尤其要静养。”她沉下眉目,忍不住带出一分忧愁来。娘亲大概又是思念爹爹了,还有她那离家出走的二哥。 刘管家急忙称是:“姑娘放心,岚珠丫头那里我也嘱咐了,定不让夫人听到这糟心事。” 待人退下去了,姜绵便手书一封,令佩蓉亲送宁宅。宁沁当天就传话来,应下了这事。 姜绵曾听哥哥说,李公公最喜金器,最沾不得玉器,大抵出于无根之人对文人风度的避之不及。另外,这太监还常去藏春楼喝小酒,听小曲儿,且每次必点秋露白。 她心下有了主意,叫来翎儿,备了一套玲珑可爱的金嵌花杯盘,又打来一壶亲酿的秋露白。 忙完这些,已是夕阳西沉,彩云铺满半边天。她寻思李公公因一点小事便发落人,大抵是个好面子的。俗话说,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。对这种人,送礼得送得尽善尽美,方才有可能把人带回来,稍微出一点差池恐怕就得被好一顿为难,现在实在不算拜访的好时候。于是第二天才带了佩蓉、刘管家上门。 谁知护院只丢下一句公公有事,便硬生生晾了三人两刻钟。 他二人还好,只姜绵在瑟瑟秋风下腿脚僵硬,几欲站立不住,佩蓉心疼地扶住她,知以她的脾气秉性,连人都见不到必然是不会回去的,便说:“姑娘先忍忍,我去马车里拿手炉。” 姜绵摇摇头:“你没看护院一直在盯着我们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