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晨找了个借口满宫抓飞贼。 他想告诉阿蘅,今日他的好父皇赐了他一碗长寿面,他嚼着冷透的面,犹如含着满口霜雪。 九月十七,是他矫饰的生辰,是他找到她肿胀破败的遗体的日子。他不喜欢。母后也不喜欢。 只有他的父皇,时时刻刻要提醒他,他的亲生父亲有多厌他。 只因一个预言。 他深深垂下头,眉目隐在暗影里,隐约可见一滴泪光,转瞬即逝。 不远处,树影有丝丝摇动,随即平静如初。 他温柔地抚着那方石碑,当年安葬她之后,他本想刻上“吾妻蘅玉之墓”,却又觉得对死者不公平。 她愿意做他的妻吗?他不知道。 他甚至不知道,那被囚于宫中的四年里,她是否记得他?是否知道有个叫谢灼的人? 一念及此,他深感自己可笑。 她当然知道。 毕竟,全天下都知道,他是昭华公主的禁脔啊。 他每每控制不住地去接近她时,都会先差手下人引开昭华的眼线。但她从不给他机会,总是未卜先知般远远地逃开,怕的就是她皇姐误会,找她茬。 那时的她,有着厚厚的齐刘海,木讷低垂的眼,暗黄的肌肤,微驼的脊背,洗得发白的衣裳,却能在看到他走近的刹那,飞也似地跑掉,身手敏捷,不输陈晨。 他微微一笑。 阿蘅最聪明了。 秋虫唧唧,一壶酒已见了底,酒盏磕碰到土石,发出叮当脆响。 唰! 璀璨剑光骤起,断枝残叶纷纷扬扬,一道黑影如大鸟般迅疾隐没在林子中。 “谢灼,你有伤在身,今日可奈何不了我,也莫让手下前来送死了。” 碧落剑回旋入掌,谢灼持剑而立,挥手止住暗卫。 他忍住胸口丝丝锐痛,环顾墨色与月色交织的密林,朗声道:“阁下何方神圣?既来了,何不现身相见?” 只听黑衣人冷哼一声,用粗噶的嗓音道:“本欲取你狗命,如今改了主意。你若再追,那我就再改一改主意!” 叶声簌簌,人迹渺渺远去。 “属下失职,请殿下责罚。”暗卫齐齐跪下请罪。 他们是打小在暗卫营里经历生死选拔出来的精英,这神秘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挑衅殿下威严! 若非殿下五感敏锐,今日恐怕凶多吉少。倘若殿下贵体受损,他们简直百死都不为过。 谢灼温声道:“此人实力不在我之下,此次不怨你们。回去吧。” 他眺望远处,群山茫茫,突然想到了一个人——陈晨。 但,他与他无冤无仇,甚至曾为盟友。如若是他……莫非是为旧朝昏君报仇? 不过他怎么想也不觉得那人是个忠心的狗腿。 罢了,听他语气,应当不会善罢甘休,他静待便是。 * 黑衣男子奔跃了一座大山方才停下来,拉开面巾,是一张夭桃秾李的脸,只是这精雕细琢的脸上,满满都是不正经的浮浪。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被剑气割裂的袖摆,唾了一口:“谢二这厮,受了伤还这么警觉,不愧是我平生之敌。徒儿啊,不是师父不为你手刃仇人,实在是还不到时候。”又叹口气,“老婆没追到,徒弟死翘翘,报仇报不了,我真命衰。话说回来,覃城好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