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了解她阿姊的性情,阿姊看似温柔和善,有一颗济世救人的慈悲心肠,实则性情冷淡,对人不会太热情。 这么些年了,除却家中的姊妹,与阿姊交好的女娘也只有热情活泼、爽直赤诚的金琇莹而已。 她想,阿姊许是因郑郎君的缘故,才会对关宜爱屋及乌吧。 章咏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,关宜的入住对她没有丝毫影响,何况关父也算是她的恩人,她对关宜也多怀着一股感激之情,相处日久,也与之日渐亲密了起来。 然而,她不明白,阿母既然同意关宜搬进一庭芳与阿姊作伴,为何反倒让关父去了别院当值呢? 她不好当着关宜的面询问此事,只能趁四下无人时向阿姊询问缘由。 章怀春并未隐瞒,只是言语遮掩,告诉她说:“此乃别人家事,我不好跟你细说。你只需知道,郑郎君与他舅父的关系并不亲密,甚至有些龃龉,阿母怕双方脸面上不好看,也没敢让他舅父在府中当值,只能安排他去别院看门守院。” 听见如此说,章咏春也不好寻根究底,但看阿姊神色,那些不便与她细说的他家龃龉,这阿姊应是知晓的。 她揶揄道:“郑郎君的孝谨之名原是哄弄世人的。关宜姊姊的阿父毕竟是他舅父,是长辈,他如此不敬尊长,不孝之名实矣,阿母怎还能让他入赘做你夫婿?”” 章怀春乜她一眼,冷笑道:“你不必激我说出他家的家事,也不用想着拿这事去阿母那儿求证,阿母没有你这样的闲心去打听别人家的家事,她不知道其中恩怨。” 章咏春又是一惊,故作不悦地道:“我遭难之际,阿姊竟是与郑郎君在谈情说爱么?连阿母也不知道的内情,你却是知情人,你对郑郎君施了什么迷魂术,能让他将家中隐秘之事都与你和盘托出?” 章怀春不喜她总是用这样的口吻调侃打趣人,遂变了脸色,肃容道:“我没你想得那般没良心,在阿兄传信回来之前,我为你焦虑得寝食难安,你却丝毫不知体谅人,只因别人家那一点不为外人道的家事就要这样挖苦人,忒伤我心了!” 章咏春见她真的动了气,不敢再与她说笑,遂抱着她哄道:“阿姊息怒,我不再说那些话了!是我这张嘴总没些分寸,只要到了阿姊与琇莹姊姊跟前就会逾矩,我日后定改了这讨人嫌的毛病。” 章怀春笑道:“你这张嘴是令人又爱又恨,专爱促狭人,我只盼着能有个人治一治你,让你也在人家的口头上吃些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