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话可说,只是万分担心章怀春会因此而疏远冷落他,再也不同他说话了,便向眼前的人求救:“大春姊姊定然会恼我恨我,我要如何向她赎罪呢?” 章茆道:“妹妹心善,虽不会因此记恨于你,但定会冷落你。你要赎罪,唯有负荆请罪方能显出你的诚意。” 因明日还要带郑纯去拜访阎公,他也没有多留明桥,耐心安抚了这个懊恼自责的小郎君好一会儿,便将人送出了府。 而明桥似是想起了什么,忽在沉沉夜色下唤住了章茆,郑重道:“峁哥哥,你放过阿姊,也放过自己吧。” 章茆脸色陡然沉了下来,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出了府门,皮笑肉不笑地提醒着:“明日记得去我妹妹面前请罪!” *** 章怀春的脚终究是伤了筋骨,竟于半夜发起了热,自然就惊动了歇在栖迟园的徐知春。 徐知春早年也曾在徐公身边习得了一身精湛的医术,这些年打理侯府已是疏于此道,不敢妄自托大对章怀春的脚伤进行治疗,只能派人去徐氏医馆请人来。 医馆来的是徐遇。 徐遇是章怀春表兄,与她又同是徐公门下弟子,皆是徐氏医馆里的医工,章怀春一向敬重这个温厚似长者的表兄。 他替她细细检查了双脚的扭伤肿胀处,对她的双脚伤处反复按压了几回,按压一回便问她是否会痛。 章怀春知晓他在检查自己的骨头,身为医者,她其实很清楚自己的伤情,面色平静地问了一句:“我的左脚脚腕应只是扭伤肿胀了,右脚脚腕应是折疡[1]了吧?” 徐遇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,紧拧着眉头说:“右脚确实折疡了,我需要为你正骨,会很疼,你忍着些。” 他怕章怀春受不了疼痛会乱动,便让青楸从她身后将人抱住,又让屋里人说些话以转移她的注意力。 章怀春其实没有那般娇气,与人说笑间,从脚腕处传来的一阵阵疼痛仍是让她忍不住湿润了眼眶。正骨不是能一蹴而就的,她一时觉得骨头里有人在用刀斧砍凿,一时又觉得里头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噬,疼痛时而密集,时而剧烈,她只能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。 嘴边阿母递了一块浸染了药香的帕子,柔声道:“不想叫出来,便咬着这帕子吧。” 章怀春也没有拒绝,心里却不免将那个害自己受这份罪的明家小郎君埋怨了一番。 正骨后,徐遇又给她的伤处敷了药草,用细竹片将伤处固定好之后,认真叮嘱道:“好好在家休养,三个月应能恢复,我会时常来看你的。” 章怀春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,幽幽叹了一口气:“那我养伤的这三个月岂不是去不成医馆,也不能聆听外大父每月一次的教诲了?” 她这话里没有对腿伤的担忧惶恐,只有对不能坐诊行医、聆听教诲的遗憾惋惜。 徐遇安抚道:“妹妹若要听大父的教诲,我替你将那些教诲记下来,再给你送来便是。” *** 送走了徐遇,这院中听闻动静而来的人也悉数被徐知春打发走了,只留了青楸在章怀春床边精心伺候。 而徐知春也趁四下无人之际,将章怀春受伤的经过情由从这女儿的嘴里给逼问了出来。 章怀春知晓明桥是无心之过,怕阿母责怪这个小郎君,试图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:“他当时似乎也被吓着了,经此一事,我想他应会收敛些,不会再往我跟前凑了。我们侯府大人大量,实在不便与他这个小郎君计较,免得伤了邻里和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