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怕是用尽全力，从泥潭之中，拔出脚来，这鞋子，你认为还干净得了吗？”
听到林枫如此比喻，冯薇浅笑道：“当今这个世界上，若说哪里最安全，数来数去，除了林师身边，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地方了。”
顿了顿，冯薇反问道：“你不感觉你和韩小姐缺乏共情吗？”
“你指的？”
“你所考虑，你所担心的，你所憧憬的，她似乎完全不理解，你也并不想和她过多讲述这些……我理解，林师应该是出于一种保护她的心理，但是林师，你的鞋子还干干净净吗？”
林枫深吸一口气，轻轻点头道：“我明白，我知道你所指的这些东西……”
“林师你还是不理解，虽然我在你面前谈爱情，似乎有些令人感觉荒唐可笑，可是林师，如果你单纯认为你的爱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保护，那么韩小姐终其一生，也无法与你达成共情。”
冯薇的话，令人有些戳心。
对此，林枫缓缓闭上眼帘，反驳道：“你认为必须要让我把她变成和我一样的人，和我承受一样的东西，才算有共情，才算有爱吗？”
“好吧，既然林师不喜欢这个说法，
那我换回先前的论调……”语气一顿，冯薇微微仰头，用黑洞洞的眼窝，看向天空道：“你说，假如某天你真的遭遇不测，身陷囫囵，或者干脆殒命，她怎么办？”
“在危险来临之前，我还蛮自信能够安置好她的。”
“真的是这样吗？”
冯薇不置可否道：“假如真的是这样，那你认为，在陪伴她渡过一段被照顾的人生后，突然失去你，失去了那种陪伴和照顾，对她的余生，又意味着什么？”
“在你的爱情中，似乎一切都要对等，似乎一方离开另一方，必须要有活下去的能力，这才叫做爱情，是吗？”林枫有些不爽的反驳冯薇。
对此，冯薇笑了笑，没有和林枫争辩，而是叹息道：“也许是我的特殊经历，让我比较看重一个女人独自生存的能力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还有，最重要的，给她选择，让她来选。”
语气稍稍一顿，冯薇偏头看向林枫道：“我估计林师从来没有尊重过那女孩，内心自己的意愿吧？”
林枫抿了抿嘴后，闷闷道：“我给她的，就是最好的……”
“这不叫谈恋爱，这叫养女儿。”
冯薇带着些许嗤笑
的摇了摇头后，也不和林枫多说，直接转动自己的电动轮椅，慢悠悠的向这远处的花圃中行驶而去。
她喜欢嗅花草的芬芳，似乎只有这样，才能摆脱干枯的灰色生命记忆，感受到生命的力量。
林枫没有动，就这么默默注视这这个二十年灰暗残疾人生，二十年被戏弄欺骗的凄苦女人身影。
什么是爱情？
爱情又要由什么来定义？
又是谁来做出这个定义？
似乎古往今来，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标准答案。
当然，这东西也不需要一个标准答案。
冯薇的绝大部分爱情观言论，林枫是嗤之以鼻的，但是她有一句话，却是林枫有些根本无力反驳的。
从来不给她选择，你怎么知道她内心的意愿？
一个人真正的快乐，到底是有其他人来决定，还是自己来决定？
小孩子不懂读书的好处，大人要劝。
可是对一个三观健全的成年人，还需要劝，需要耳提命面的提醒吗？
……
下午三点，似乎越来越无心工作了。
早早地，三点出头便开车回家的韩潇言，给自己煮了一杯奶茶后，便心情愉悦的来到自己的房间内，刚刚打开电脑准备
追剧，就看到林枫敲门而入。
“练武？”
捧着冰奶茶，懵懵懂懂来到林枫的书房落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