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不时之需。 如果他现在走投无路,他能够即刻入住。 八点出头,原也回到出租屋,开始整理行李。本在房内刷抖音的春初珍闻声而出,原也与她对上视线,仍客气地唤了声“阿姨”,而女人只是淡漠地睇他一眼,又视若空气地转身回房,继续看短视频。 房子里异常寂静,只有不断切换的,那些流俗又耳熟的BGM。 原也收拾得很快,拎着拉杆箱从几乎清空的卧室出来时,他看向春早关拢的房门,女生应当是去学校上自习了,也不知道下午有没有补个觉,能关心她的途经至此变得微茫且寥寥。 他的呼吸变轻,像是生了重病,像是心脏被猝不及防地挖空一块,像是才刚品尝到糖果就被强行戒断的小男孩。无法忍受,但必须忍受。他盯着那扇门,第无数次劝告自己别再想,别再想了,别钻牛角尖,别进死胡同,停止那些不甘和自厌。去直面抉择,总能一天他能破门而入,去迎接他的公主。即使此刻心如刀绞。 他又往春初珍房间方向侧视一眼,在犹豫要不要与她当面道别。 最后,他提着行李箱,走到那扇门前,没有去推那道半掩的门板,只是说:“阿姨,我先走了。” “钥匙我放在桌上了。” “谢谢你这一年的照顾。” 门内似无人在,应答他的只有浮夸大笑的背景音乐。 原也转身离开,快到门口时,身后忽有人叫住他:“你等会。” 春初珍走了出来,右手端着春早那个昨夜被公之于众的铁盒:“帮我带下去扔了。” 原也面露不忍,他尽可能平稳地说:“不先问问春早意见么?这是她的东西。” 春初珍语气轻忽不屑:“那随便,要么你拿走,要么我扔掉。” 原也一顿,接了过去。 春初珍再不吱声,掉头回房,再说一个字都嫌多的样子。 原也打车来到妈妈留下的房子,小区的位置并不算好,在市郊偏僻处,距学校颇远,离家更是,但楼栋偏后,围栏外有大片葱郁的林野,夜色里足见叶影浮动,还有徐徐林涛声。 原也打开灯。 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旧屋主驻留过的痕迹几乎不见,但只属于她的某些巧思和浪漫的点缀留了下来。比如黏土捏制的星球冰箱贴,下边压着一些餐品的食谱和作法,字迹都有些模糊了。 原也拉着行李箱走回卧室,打开灯。 他第一眼留意床头柜上长方体的黑色礼盒。 他将拉杆箱留在门口,只身走过去,将那个盒子拿起来,打开抽出,里面竟是一辆未曾拆封过的正红色的玩具汽车模型,合金材质,密封保存,并未被光阴锈蚀和氧化,崭新如初。 驾驶座的方向盘上,系着一张袖珍精致的小卡,对折着。 原也一使力,将它从金丝细线里扯下来,揭开来看: “小也, 我们终将驶向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。 如果暂时有风暴,就在这间温暖的小屋里睡一觉。 天会晴,海会平,然后持续加速。” 后面有一张笔触不那么明确的简笔画笑脸。看久了竟像在哭,又或者是,又笑又哭。 原也不知将这段话阅读了多少遍,最后撩高眼皮,漠然地注视着这个空寂的房间,这堵白茫茫的墙面。少年视野逐渐迟缓和模糊,他关掉灯,再无法承受地从床边栽坐到地板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