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西:“……不是。” 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,卫邵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卫信,垂下眼来替她说道:“是有东西飞进眼里了。” 沈云西点头。 荷珠看看卫邵,又看看她,恍然大悟,“嗐,那我给您吹吹,可不能乱揉眼睛的。” .. 去宫里参加夜宴的一行人是戌时三刻许才回来的,秦兰月到屋里来时被人搀扶着,脸色很不好,五色丝织的诰命服都遮不住满面的疲色和憔悴。 二夫人原齐芳跟在后面,她边大步往里,边一甩帕子掐着声道:“我真是倒了大霉了我,什么样的妯娌婆婆都能叫我遇上!” 钱姨娘笑了问:“去宫里吃宴是天大的好事,又是年关头的吉祥日子,二夫人怎么还吃出一肚子气来。” 听到有人搭茬,二夫人原齐芳冷哼了声,她父亲是当朝御史,她也学了几分家风本事,向来是个很敢说的,从不藏着掖着, “还不是托母亲父亲、三弟妹和五妹的福,有的人做得精彩,有的人写得精彩,哦还有的人脑子蠢得精彩,什么话都敢往外说。拜他们所赐,咱们一家子全成京里的笑话了,你今天是没在那儿,我左脸被人家打,右脸被人家抽,从头到尾受气,可不就是吃了一肚子的气吗!” 二夫人拍拍自己的脸,白眼儿翻上了天。 做得精彩的安国公秦兰月神色不明。 写得精彩的沈云西不紧不慢地合上了书。 只有脑子蠢得精彩的五姑娘卫芩瞬间炸毛,气恼地站起来,大声道:“关我什么事,我不聪明我有什么办法,谁叫爹娘不把我生得聪明点儿!二嫂你个搅家精,就会哔哩吧啦的,你少挑事来惹我!” 二夫人捂住嘴,哈了一声,“你还蠢得理直气壮,岂有此理!” 卫二爷扯了扯二夫人,“你就少说两句吧。” r /> “够了!”卫老夫人沉着脸,厉然喝声,“闹够了没有?” 老太太发怒,吵话的两人忙都住了嘴。 沈云西适时站起来,冲老夫人伏身说道:“是我的过错,我不过一时兴起胡乱写了个话本子,没想到外头的人会攀扯到国公府上头,更没想到胡扯的情节还确有其事。这是始料未及的。” 秦兰月目光沉沉,死死地看着她,沈云西恍若未觉,继续道:“前几日见势不对,我已经叫书铺停止印卖了,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。” 她主动站出来说话,虽听得出来都是托词,但似有就此打住的意思,卫老夫人表情略略好看了些。 老太太实在不想多提此事,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,“最好是如此,旧岁将过,新的一年里我不想在府里再听有半分。救寒莫如重裘,止谤莫如自修,修身齐家,你们哪一个做到了?” 众人唯唯诺诺,静听训斥,独秦兰月唰地站了起来,“我有些不舒服,先回房去了。” 不待卫老夫人出声,就由绿芯扶着出了荣照堂去。 安国公也忙起身来,他笑着向老太太作揖说道:“母亲,您体谅她年纪小,我去看看她。”说罢快步追了出去。 且不说秦兰月和安国公这对老夫少妻又如何闹了一场,这边卫老夫人并没有在意秦兰月的失礼,她见还有些时辰才到子时,便叫下人取了叶子牌来,凑几桌玩一玩打发时间。 沈云西没有参与,卫邵在府里算半个隐形人,也没去,两人依旧坐在那里看书,直到旧年在爆竹声里过去,迎来新岁,开始了庆明二十年。 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