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胜川是自己醒过来的。
他醒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,身上是又冷又疼。
他哼唧两声,从地上爬起来,哆嗦地走出巷子,那些仆从举着火把找了大半夜,看见远处跌跌撞撞的黑影的时候,还吓了一大跳。
直到他摔了一跤,有人听着声音有些耳熟,这才惊呼一声,跑过去扑到王胜川身上。
“老爷啊,是老爷,可算找着您了!”
王胜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,抬着手半天说不出一句。
本来身上就疼!
那仆从握住他的手,吸了吸鼻子,“老爷您说,您要什么奴才都给您办到。”
“给我……”王胜川忍住身上的疼痛,表情狰狞道,“……叫大夫,蠢货!”
“哦对对对……”
仆从这才反应过来,于是举火把的举火把,扶人的扶人,安静的大街今晚格外的热闹。
有人家被吵醒了,骂骂咧咧地披着衣服出门,看见是孙氏的仆从,又赔着笑容点头哈腰地目送人离开。
不过人一走,就往地上啐了一口,低骂道:“什么东西!”
男人的妻子睡眼惺忪,翻了个身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,是孙记的,坏事做多了糟了报应咧!”即使夜色黑沉,接着昏暗的火光,男人依旧可以看到王胜川脸上的青紫。
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做的,王胜川那狗东西早该遭报应了。
想到这里,男人被吵醒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,重新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,甚至比之前睡得更香。
王胜川之后怎样谢柒颜没关注,面对哥哥们担忧的目光,她也只说没事。
不过秋饷斋被孙记盯上的事情,怀县的人基本都知道了,甚至还有人专门开了盘,赌她能在孙记手中支撑多久。
外面的流言蜚语谢柒颜没管,秋饷斋依旧开着,甚至因为害怕以后吃不到秋饷斋的点心了,来的人更多了。
谢柒颜最近很忙,忙着给谢含找师傅是一回事,另一方面也忙着应对孙记。
谢柒颜先是给温碧萱下了帖子,邀请她来秋饷斋尝试新点心,还让她多带几个朋友。
对于这件事,她的侍女春樱表示早就知道她不安好心,对于小姐一腔真心喂了狗很是生气,但是温碧萱看着手里的帖子,沉默了许久,最终还是应了邀。
温碧萱好歹也是县令的长女,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,总归有几个好友,她也一同邀请了。
俗话说,抓住一个人的心,首先要抓住一个人的胃,这句话不论男女都适用。
女孩子喜欢什么,紧致的小点心和美味的饮品总是不会出错。
谢柒颜将温碧萱和一同前来的好友迎上楼上厢房,本来还有些挑剔的小姐们,看到房间的布置脸色都好多了。
桌上铺着藕色桌布,这个季节没有多少鲜花,所以谢柒颜找人做了一批绢花,插在花瓶里也煞是好看。
房间里的门帘是紫色云纱,垂着琉璃珠子,日光下反射着七彩的光。榻榻米上用软布包裹着,有一位小姐用手指戳了戳,十分绵软。
小姐们看着是高兴了,谢柒颜的心都在滴血。
这都是钱啊!
“我还以为你品味下降了,要带我们体会穷人家的生活了。”县丞的四女儿朱墨语碰了碰垂下的琉璃珠,“这地方还算不错。”
说实话,其实温碧萱也没想到谢柒颜会布置的这么好,不过她维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笑道:“你何时见我亏待过你们?”
小姐们在上面叙旧,谢柒颜下去把早就备好的东西端上来。
秋饷斋的点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