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落音,夏丹梅终于是忍不住轻泣出声,郑母也默默的抹着眼泪。
旁人无论生死逃亡,总归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,可军亲一分离,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之日,怎么能叫人不伤怀。
周昌盛一行和前头的村民们心情都有些复杂沉重,一时间迎面刮来的秋风里,都有着微咸的伤感别离。
“郑舅舅,你一定会打败敌人的,甜宝还等着你带豆儿糕回来填嘴呢!”
余玖甜抽了抽鼻子,忍下酸涩的眼泪,脆声的朝郑钧说道。
“对,甜宝可是个福气昌盛的孩子,她说的话一定会成真,我们在上京等着你凯旋而归,到时候大哥一定要给你大摆筵席庆贺一番。”
余全忠揉了揉发酸的鼻头说到,爽朗开怀的声音赶走了众人心头的伤怀。
大家也都纷纷应和鼓励着。
看着眼前拖家带口逃离家乡的百姓,郑钧眼底生出满满的坚毅。
为了家人,为了夏越的百姓,哪怕还剩一口气力,他也要多杀一个敌人才行!
“郑舅舅过来,甜宝还有悄悄话要和你说。”
余玖甜趁着众人声音低了些,直接从被子里站了起来,急急的朝郑钧挥舞着小短手。
郑钧笑了笑,赶紧几步上前,凑上耳朵。
余玖甜吧啦吧啦的在他耳朵边说了好一阵,然后拿出一个布包塞给了他,小脸认真的说,“郑舅舅,这可都是五舅父专门给你准备的,里面有个小纸条,写着每种药的用法,你回去可一定要认真看噢。”
郑钧摸到布包里的瓶罐,心里涌上一阵感动,揉着余玖甜的小脑瓜点了点头,又隔着微微的夜色朝后面板车边一脸懵逼的余全礼深深抱了一拳,“多谢幺第!”
话落,生怕多缠留再耽误大家的行程,他毫不拖泥带水的翻身上马,疾奔而去。
“后会有期!”
一阵秋风将郑钧的话遥遥传来,也将余玖甜的小揪揪彻底的吹散开来。
她握了握小拳头,后会一定有期!
短暂的停留后,姜丰华赶紧招呼大家重新出发。
郑家的马车速度快,自然安排走在了最前头。
从余家离开的当晚,郑钧就四处打听,好容易才从一个勋贵人家的管家手里买了这辆淘汰车。
马车已经用了十来年,漆皮剥落,车身陈旧,马也是上了年纪的老马。
不过总共下来才花了半两银子,算的上是看在郑钧的面子上半买半送了。
即便是破旧不堪,现在却也是所有人最为羡慕的存在。
遮风避雨不说也省了脚力,在逃亡的路上算的上完美的移动小家。
没了郑钧,夏丹梅就是郑家的顶梁柱,此刻她坐在了马车头,深吸了一口气调息,手脚略显生疏的抖动了马缰绳。
随着马车缓步前行,清秀脸庞上的害怕开始慢慢褪去,翦水秋瞳闪烁着坚韧的光。
她的男人护着夏越大家,自己也必须要把小家扛起来!
等天色大亮的时候,队伍又走出了十多里。
一开始队形还算紧凑,随着大家疲惫失力,长龙也开始断截拉长。
孩子们一开始还有力气嚎哭,这会全都蔫巴了,只能被同样累坏了的大人拽着惯性前行。
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官路,所有人昨晚做的心理建设都有些溃不成军。
他们要一路向东,朝上京方向逃离,路程大约有一千多里,步行而去,就算畅通无阻也要数月之久。
而现在只不过是遥遥征途的第一步,已经是艰难至此。
即使是逃到了上京,一家人无房无地无粮,靠什么存活下去?
姜丰华边走边向后探望,将一路上所有人的状态都收进眼底,面上虽然染上了些许复杂,脚步却丝毫没有放缓。
生存面前,谁也帮不了谁许多,最考量的还是当家做主那个人的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