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会死吗?”
不知谁问了这一句。
可能是天雷,是笑笑,或者自己,恍惚间罗漾有些分不清了。
他觉得一定有办法的,还是那句话,旅途不可能给出死局,然而想办法也需要时间,如果不能立刻阻止法阵,至少也要争取到时间!
“骄虫——”罗漾孤注一掷,朝着远处某个晦暗不明的石头轮廓大喊。
山神是绝境困局里仅剩的一步“活棋”。
“骄虫!骄虫——”罗漾一连喊了三声,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能起作用,可他那喊人的气势根本不像喊一个敌友不明的旁观者,分明是在喊埋伏多时的辅助外援。
仙女队长要的也是这个效果,这种情况哪还有时间跟山神商量可不可以帮忙,只能拿气势压着对方帮也得帮,不帮也得帮,另外若是让法阵里的凭虚听见,哪怕只一瞬怀疑山神会帮他们,也许就能对凭虚起到震慑作用。
然而山神那边没声音,法阵的火焰却在刹那间停滞,五角的火光仍淹没了魂魄与活人,但不再冲天般地往上窜,法阵中央更是影影绰绰再次露出圆滚身形。
那是附身卜阵的凭虚,从头到脚都变成“小师弟”模样,唯独那双眼睛没变,从前是洞悉世事的清亮,此刻因罗漾的大喊而紧紧盯过来,蒙上一层藏不住的震惊。
道人没想到山神在场,罗漾则没想到山神的在场会让道人反应如此剧烈。
或许,凭虚对骄虫的忌惮比想象得还要深。
思及此,罗漾再接再厉——
“骄虫,你曾说过,葬槐山上那道人是你很早年认识的朋友,你说他在山里修行太久,忘了自己名字,也无师
承道号,
你救了他,
顺便帮他想了一个道家法名……”
“你说他在这世间孑然一身,在这山上修行也没师父带路,那就叫‘凭虚’吧,无所依仗,只靠自己……”
“可当我们说张道简和李楚歌的师父也叫凭虚,你却说不认识。我后来一直觉得奇怪,明明是同一个人,你为什么要说谎?”
“现在我想明白了,”罗漾定定望向那晦暗深处,“你没骗我,你认识的是几百年前潜心修行的凭虚,法阵里这个为成仙不择手段的凭虚,的确已经变得让你不认识了。”
一声窸窣。
是骄虫跳下了石头。
旅行者们看着双头山神从黑暗里走出,在他上方是不断被吸入阴差伞的幽魂魅影,可双头视若无物,甚至那两双眼睛也没看罗漾,一双黑瞳,一双妖瞳,都落在法阵中央的凭虚身上。
妖瞳开口:“收手吧。”
凭虚沉默,不是对待张三李四那种虚伪的和善慈祥,亦没有对待旅行者的敌意与轻蔑,他只是无声看着法阵外的山神。
火焰将妖瞳映得流光溢彩:“五道升仙,不是只要凑齐五道、而你道行高于其中神仙道者就成,还需要你至纯至澈,有德无孽。这几百年,你帮张李两家做法阵,间接造了那么多杀孽,升不了仙的,就算法阵成了,你顶多变成精怪。”
“像你一样。”凭虚终于接话。
妖瞳:“对,像我一样。说好听点叫山神,其实谁看都知道是怪物,只能在荒山野岭里……”
“那又有什么不好?”凭虚打断他,声音明明是卜阵的沧桑,透着的那股劲儿却好似回到了几百年前,葬槐山懵懵懂懂修行的道士。
妖瞳怔住,似没想到凭虚居然这样反问。
一直没出声摆明置身事外的黑瞳,却眯了眯眼,似不耐烦也不想再听废话。
凭虚却看都不看他,只望着妖瞳,认真又说了一遍:“像你一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