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继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,忽然道:“马吕斯,你是新亚大学的古典文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吧?”
对方微微一怔,随即不好意思地点头:“可惜在这方面没有太多天赋,最多只能当口空头的文学批评家了。”
“然后又进了蓝标在孤夜城的星区分公司本部,在宣传部工作了半年,又进入了《奥利匹斯工人画报》当编辑吧?”谭继泽又道。
马吕斯点了点头,接着又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能直接进入蓝标是家里面的关系,但新亚晚报倒确实是我自己找到的机会。”
“这样不可惜吗?你既然参加了此次行动,工作一定会丢掉,和家人的关系有有可能会破裂。”谭继泽道:“而且如果你现在回去,马吕斯,你不再是那个大家都尊重的杂志编辑,而是一个必须藏头露尾的通缉犯。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,你要承担的压力,甚至是在安卓拉之上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年轻人的表情依然温和,却也依然坦荡而坚定:“谭先生,这是我和安卓拉的约定。”
“那就留下吧。但是,你们得一定要学会怎么战斗,以及怎么活下去!”就像是对安卓拉一样,谭继泽没有试图劝阻对方,只是又从笔记本中撕下了一张纸条,写了一句话递了过去。
“新的武器联络人?”马吕斯大喜。
“是一位旧书店的老板,我在那里预留了一些可用的资料。”谭继泽没好气道:“你们要先学会用这里……”他拍了拍马吕斯的脑袋:“才能学会用枪。”
“适当的时候,我会请我的领导,给你们派来可靠的教官和顾问的。”
吩咐完了这些,谭继泽才示意那边的孩子们进来,又对身旁的少女道:“纯钧小姐,我们的荷包,还能再买三个人的票吗?”
“您不必担心,少年人最多是半价票。如果船长不乐意,我会很亲切地让他再讲讲道理的。”纯钧小姐说。
那本书,可以写下去了。谭继泽对自己说。于是,在醍醐号正式起飞,离开孤夜城,向着共同体边境,切尔克王国的方向驶去的时候,他就这样,用钢笔在纸上写下了《共同体社会各阶级情况分析》第一卷的第一行字。
此时此刻,已经是共同历12月26日的清晨7点45分的时候了。随着进入市区的警备队已经超过了10万人,孤夜城中的大规模骚乱和暴动终于到了停歇的时候。新亚特兰蒂斯星区的一些资深官僚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,他们原本还悲观地估计,认为这场骚动很有可能会持续到明年呢。
可现在,成中小规模的打砸抢和治安失衡还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,但主要街区的交通已经恢复,几个大型商业区甚至都开始灯火酒绿地恢复营业了呢。
官僚们对世界运转唯一的期待,也是一切的行为准则,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团体呆在永恒的舒适圈里。看样子,这才至少有上百万人参与的团体事件,也终于被镇压了,孤夜城和整个星区,也将再次回到他们最热爱那让人沉醉的平静安详的氛围之中。
相比起来,在整场持续了将近一个昼夜的暴动中,死掉的那两万多人,便只是不得不损失的耗材了。反正他们几乎都是参与游行的暴徒,贫民区的失业民众,那自然只是价格低廉的耗材了。
听说难民营那边受到的冲击更大死掉的人更多,但既然是难民,就没必要统计数量。只要不用统计数量,便代表没有死人了。
另外的另外,黑膝帮的那位威名赫赫的“黑(喵)道霸主”死了,死之前好说了许多不太利于社会和谐的话。
不过,这同官僚们没有太大的关系,只是和财团的老爷们有关系,甚至和议员们有关系,但绝对是牵连不到官僚们的头上去的。于是,这些非常擅长书面工作的职业官僚们,很快便以一种第三方的冷峻视角,完成了一份非常详细的报告,发往了地球方面。
新亚特兰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