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产者反倒是会从他们所属的社会阶级中剥离出来,极易受到反动的意识形态和政治运动所裹挟。他们也一定会成为食利者分化劳动人民的重要工具。”
谭继泽刚刚写完这一段,便已经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,随即响起了一个温和柔顺,颇有些治愈系贤妻良母系的年轻女声:“谭老师,马吕斯先生到了。”
谭继泽微微叹了口气:“其他人呢?”
“……只有他。”
谭继泽有了数秒的停顿,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怅然,接着缓缓地站起了身,表情上已经恢复了冷静:“明白了。纯钧小姐,请马吕斯先生到起居室稍等。”
“明白。”被称为“纯钧小姐”的人道。
“还有,差不多可以收拾行李了,咱们这房子,下个月的租金便不用给了。”
门外有了将近五秒钟的停顿,甚至比谭继泽刚才的停顿还要长,接着“纯钧小姐”的声音才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动摇。
“那,那押金怎么办?”
“……”
三分钟后,谭继泽已经看到了今天晚上的客人。那是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,样貌堂堂,身形挺拔,气质儒雅且又不是英气,一看就是个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。可是,此时此刻,这位年轻人却不由得眉头紧锁,满是愁绪。
见到谭继泽过来,马吕斯道:“谭先生,安卓拉他们……”
“我的话,他好像并没有听进去,否则就不会只有你过来了。”谭继泽摇了摇头:“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口才还是不错的,也对自己的判断颇有些自信。我以为,我是说服他了的。”
他沉默了一下,又道:“安卓拉确实是我见过最优秀的青年之一,富有正义感、感染力和行动力,但他应该明白,行动力和愚蠢的盲动其实就只有一步之遥。双方的力量是失衡的。当蓝标集团和深空矿业开始大量地从难民中雇佣工人,你们行动的地基便不存在了。更何况,安卓拉的约翰·黑膝的黑足帮,现在还在合作吧?黑(喵)道的势力一旦介入了这其中,不会伤到大企业的决策者,只会伤到最底层的难民们。到了那个时候,你们甚至在道德层面上都会破产。”
“所以安卓拉说了,他会始终和约翰·黑膝一起行动。如果事态真到了不可控的地步,是会和他同归于尽的。这样,他可以让人看清楚,谁是我们的朋友,谁是表面上的朋友,本质上的敌人。这也是您的教导。”
将谭继泽陷入了难言的沉默,马吕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:“谭老师,其实,您的话,安卓拉都听进去了。”
“……我单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家伙,但没想到居然还有要离之风吗?”
马吕斯不知道什么叫“要离之风”,只是道:“谭老师,您还是快走吧。你这两个月给我们上了很多课,无论是蓝标还是深空矿业的人,都知道您。”
“他们都是体面人,反而不敢动我。”谭继泽笑道:“我的后台可比你想象中的大多了。”
这点马吕斯倒是很同意,像这样知名的大律师,向来是达官贵人的座上宾。大人物们哪怕是为了最起码的体面,也不可能对他下手,礼送出境就是极限了。
“可是,黑膝帮可不是体面人。”
“我明白。所以必要的时候,我也可以不是体面人。”
马吕斯听到楼下正在收拾行李的脚步声,将信将疑。在他看来,谭先生就是一个文弱书生,他的那位助手就更是个楚楚可怜的家庭妇女了。
谭继泽沉吟了一下,从兜里摸出来了一个小纸条,塞到了马吕斯手中:“记住这个地址,上门之后报我的名字就是。东西会交到你手里的。”
对方微微一怔,打开一看,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情:“先生……”
“我以前也对你们讲过,勇于牺牲是殉道者,但勇于活着才是真正的革命者。他既然愿意教我一声谭老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