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也懒得理会这种浅薄的挑衅,可想起她下毒/下咒险些害死王夫人姑侄的事儿,心下的警惕却是一下子提高到了顶点。
于是忙推说最近在吃药,不方便饮酒,连菜也只捡贾政尝过的吃——赵姨娘如今得势全仗着贾政宠爱,总不至于连同贾政一起坑害吧?
寒暄几句之后,焦顺便道明了来意。
待得知是老上司等的不耐,希望自己尽快去衙门里办好交接,贾政不由的摇头叹气:“如今因那蠢妇,外面说什么的都有,我哪里有脸出门见人?”
原本焦顺对王夫人也没多少同情心,可经过方才赵姨娘的挑衅,他倒忍不住替王夫人说起了好话:“世叔多虑了,当今风气开放,官宦世家里传出的风流……咳,奇闻异事几时断过?况且婶婶也不过是内里着装出格了些,根里头也不是要穿给外人看的,错非是中了邪……”
“既然不是给外人看的,她青天白日的穿在身上作甚?!”
贾政愤愤的灌了一大杯下肚,又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顿,怒道:“若不是这般伤风败俗的,单只是中邪而已,又何至于闹的满城风雨?说到底,还是她自己平日里不检点,才招来了这样的恶果!”
说着,又狠狠灌了一杯下肚。
焦顺没来的时候,他就已经在自斟自饮了,如今又喝起了快酒,那脸上很快便浮起潮红来,口齿也渐渐含糊了。
焦顺想起还有另一桩事情要打听,生怕他又醉的人事不省,于是忙道:“小侄因有些事情想向保龄侯请教,原想着等湘云妹妹回家时,护送着一同前往,谁知等到现在也不见动静,莫不是保龄侯府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?”
“还不就是因为那半成干股的聘礼!”
贾政赶苍蝇似的甩了甩手,不屑道:“你跟史家如今联了姻,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——保龄侯府原有兄弟三人,云丫头的父亲早夭,二表哥继承了保龄侯府,老三则是过继给了同出一门的忠靖侯府。”
“一门两侯世袭罔替,这在世宗朝是独一份的荣宠,可也因此遭了忌讳,前些年没少被打压排挤,到如今连家业都快维系不住了。”
“保龄侯府能凑出打典的银子,都还算是好的,忠靖侯府的处境比他家还差些。”
“这不,你前脚把聘礼送过去,后脚忠靖侯夫妇就找上了门,说是因保龄侯不日就要远行,准备把云丫头接到忠靖侯府里安置,免得嫂夫人看顾不过来。”
“兄弟两个为此闹了月余,嘴上都说是为了云丫头好,可说到底,还不是惦记上那半成干股了!”
焦顺闻言无语,怪道保龄侯府明明急着‘开源’,偏迟迟不来接湘云回家呢,原来竟还出了这样的事情。
幸好这两个都不算是自己正经岳家,否则日后还不定要怎么麻烦呢。
不过这事儿对自己来说,也未必就是坏事儿,说不得还能趁机压一压价码……
他一面盘算着,一面又以茶代酒敬了贾政几杯,没多会儿功夫,人菜瘾大的存周公不出意料就又醉了个一塌糊涂。
还没等焦顺喊人收拾残局,赵姨娘便扶风摆柳的走了出来,先查看了一下贾政的情况,见他躺在罗汉床上鼾声四起,便又自顾自拿起焦顺的杯子,随手泼掉里面的残茶,一边斟酒一边挤兑道:“顺哥儿好大的架子,自己不喝酒,倒灌的我们老爷醉死过去了,不成,我得代老爷罚你一杯!”
说着,把酒杯送到了焦顺面前。
焦顺看着她指头上鲜红的指甲油,却半点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。
见焦顺不肯喝,赵姨娘立刻冷了脸:“怎么,焦大人又不肯给面子?呵呵,须知如今可不以前了,老爷跟前儿都是我说了算,便在这府里,也……”
不等她把话说完,焦顺直接起身道:“时辰不早了,姨娘早些服侍世叔安歇了吧,我还有些和史家有关的事情,想要当面请教婶婶,就先少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