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事厅,环视周遭,见里面几个蓝袍绿袍的都不是工部官员,心下倒先松了口气。
少了这些专爱背刺拖后腿的货,今儿这议事应该能清闲不少。
简单又矜持的寒暄了两句,各自亮明身份之后,不出所料的加深了隔阂,于是焦顺识趣的寻了个角落坐下,自顾自的翻看起了议题资料。
其实今儿的议题相当简单,乌西人在经过一定计算之后,认为煤油运输比较麻烦,而且需要准备专用的油桶,如果按照夏国朝廷的定价发卖,前中期利润很难达到预期。
估计只有等到煤油灯在全世界各地占据主流,原油的开采成本也进一步降低之后,才能达到令他们满意的利润。
但乌西人显然等不了那么久,也没信心长久独霸这一行业。
故此他们要求进行一定程度的提价,但不是提高煤油的价格,而是提高木桶的价格——到港后每只油桶的价格,相当于夏国的三至四倍。
夏国当然认为这要求不合理,但乌西人却坚称这些差价是基于运费计算出来的,已经无法再继续压缩了。
因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,上面提供的资料也就相当有限。
但为了避免更多的尴尬,焦顺还是硬着头皮看了足足两刻钟,直到快把那几张纸瞧出花来,这才终于有人开口道:“大伙儿应该也都看的差不多了,不妨先议一议吧——焦大人,你怎么看?”
这站出来的是位户部主事,也是在座之中官阶最高的。
顺带一提,与会的一共五人,户部两人工部一人,海关总署一人,通政司一人。
而焦顺在其中位列第二——虽然和海关总署的官员同级,但他是六部京官,而对方是新设的亲民管——所以理所当然的被户部主事点名,头一个进行发言。
心知对方多半存了考校挑剔的意思,焦顺自然不能刻意藏拙。
当即大方的捻开折扇,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道:“以焦某之见,此事决不能应允,这些乌西人向来是得寸进尺,若朝廷认可了他们的非分要求,只怕这些西夷愈发要试探朝廷的底线了。”
听到这话,敬陪末座的户部司务立刻反对道:“话是这么说,可总不能因为这些细枝末节,影响了赔款谈判吧?”
通政司的人也随声附和:“是啊,大小报纸早都把这事儿传遍了,要因为这么点小事儿,使得赔款迟迟谈不下来,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,只怕都交代不过去。”
又来了!
每次只要自己发言,总少不了唱对台的。
焦顺如今也早已经习惯了,当下嗤鼻道:“岂不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?如今借着西南大胜的余威,朝廷尚且要顾全大局对西夷忍让,那等和谈达成之后,下面小吏面对西夷时,要不要继续忍让,乃至加倍忍让?”
“中枢尚且对其退避三舍,下面小吏难道还能挺直腰板?!届时西夷虽败犹荣,而我大夏明明是胜利者,麾下百姓反要受其鱼肉,岂不可笑至极?!”
主持会议的户部主事听到这里,微微蹙眉道:“焦大人是不是过于危言耸听了,我朝官吏怎会坐视百姓受西夷鱼肉?”
“李主事。”
焦顺半步不让的与其对视:“历朝历代,胥吏们因为怕事而纵容蛮夷为害百姓的事情,难道还少了?”
“荒谬!”
不等那李主事答话,通政司的就抢着冷笑道:“我朝威服四海,八方蛮夷无不宾服,历朝历代皆不能比!焦大人这话,只怕是小觑了我朝的官民!”
“若是如此。”
焦顺扫了他一眼,嗤鼻道:“那我堂堂天朝,就更不应该应允西夷的无理要求了——而且按照本官了解的情况,西夷以前甚至是半空状态入港,船上基本没什么货物,全指着把咱们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,贩卖到欧罗巴赚取暴利。”
“现在有东西能运过来发卖,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——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