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,晴雯忙讪笑着解释:“宝二爷什么脾气你也是知道的,多半是睡糊涂了还没醒透呢。”
玉钏暗暗腹诽,这等人前显圣又无需担什么责任的好事儿,旁人打破头还抢不到呢,偏这宝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。
错非是想着自家还要寄人篱下,真恨不能赌气扬长而去。
忽的,她想起了什么,忙道:“你进去说一声,就说今儿率队的是北静王,王爷的颜面总还是要顾及的。”
晴雯虽有些莫名其妙,但还是按照她的建议,进屋把这话说了。
不多时,就听宝玉又在屋里嚷道:“我前儿去北静王府穿的那身呢?快快寻来,别误了王爷的公事!”
嘁~
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公子哥儿,果然和那北静王关系非同一般,偏只自家姐姐掩耳盗铃不肯相信!
玉钏想起至今还未缓和的姐妹关系,不由愈发看不惯贾宝玉的所作所为——要不说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呢,直到去年九月被调去焦家之前,她心中最仰慕的其实就是宝玉。
故此等晴雯自里面出来,玉钏就直接起身告辞而去。
只是她离开没多久,就又被唤了回来。
却原来贾宝玉要人前显圣的消息,很快便在府里不胫而走,宝钗黛玉湘云三春等人听闻,纷纷找过来探问真假。
偏宝玉先前一心抗拒抵触,事先不曾在人前吐露分毫,袭人也只是一知半解的,于是只好又请了玉钏回来询问究竟。
待玉钏把知道的全都道了出来。
众女却是神情各异,欣喜忧虑者各占其半。
林黛玉头一个开口道:“怎么偏选了他去,这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洋相……”
“林姑娘放心!”
玉钏忙拍着胸脯保证道:“我们爷早两个月就让宝二爷参与其中,这半个月更是早早打了草稿,让宝二爷烂熟于胸——再加上有我们爷、芸公子从旁看顾,指定能得个好彩头!”
听说焦顺早有安排,众人的忧心登时去了七成。
探春忍不住打听道:“如此说来,这事儿并非适逢其会,而是你们爷早就算计好了的?他怎么就能提前两个月,料到洋鬼子会对这些感兴趣?”
“可不止两个月呢!”
玉钏忙又解释:“去年乌西人的铁甲火轮船闹海的时候,我们爷就猜到两下里必定还要打一场,因此得闲就钻研乌西国的事儿,到如今只怕四方馆里那些进士老爷,都未必有我们爷懂得多呢!”
先前因宝钗的言语,探春就对这焦顺改了观感,如今听他竟如此料事如神,提前几个月就针对乌西人做好了准备,倒愈发对其钦佩起来。
薛宝钗这时关注的却是另一方面,满脸欣慰的感慨着:“宝兄弟这回可真是长进了,若换了以前,这等事他只怕是有多远躲多远。”
“可也是呢。”
林黛玉接茬道:“他会这么乖乖听话,我却是不信的。”
言语间,仍是透着忧心。
“是极、是极。”
史湘云故作正经的点头道:“宝哥哥往常只听林姐姐的,我们说什么都当是耳旁风。”
“你这饶舌的,看我不……”
因见林黛玉跺脚要恼,玉钏忙道:“我们爷自是花了不少心思,先前还特意请了太太出面,这才哄的宝二爷就范。”
“我说呢。”
林黛玉登时忘了湘云,愁眉不展道:“那乌西人听说红眉绿眼茹毛饮血,比山里的野人还粗俗些,若把他吓出个好歹,却如何是好?这等事情偏怎么就选了他……”
正说着,忽见王熙凤挑帘子进来,扬帕子点指着道:“好啊,我说怎么一个个不见人影,感情都在这儿藏着呢!走走走,都跟我去老太太哪儿——老太太听说宝兄弟的事儿,已经派林之孝带人去衙门里守着了,有什么好消息立刻就能传回来!”
说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