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此事,外面丫鬟仆妇们议论的更厉害。 毕竟有了这笔分红打底,她们的月例银子也总算是有了着落——那些有可能被裁撤的,更是幻想着财政缓解后,自己就能保住工作了。 这一片欢声笑语中,唯独莺儿有些格格不入。 她的月钱是从宝钗这边儿走,压根不在乎府里如何,况薛家最能依仗的东西就是财货,荣国府越是缺钱,就越能体现出薛家的分量。 所以一开始听说荣国府有了新进项,她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。 但后来问清楚这钱是车厂的分红,莺儿的情绪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 别人不知道,她还能不知道? 王夫人虽然出尔反尔,将家政大全交给了李纨,但那车厂的股份契书,可是提前就已经交到自家姑娘手上。 如今府里想拿车厂的分红应急,那也得先问过自家姑娘答不答应! 这般想着,莺儿反过来愈发积极的讨论这事儿,恨不能阖府上下都知道要发钱了,到时候骑虎难下,自然又得求到姑娘面前。 正在这时,外面风风火火又来了一主一仆,打头的却是赵姨娘。 她进了院门就轻车熟路的要往里面闯,袭人见状忙拦下道:“姨娘且慢,大奶奶和宝二奶奶都在里面,还是先容我们通禀一声再……” 啪~ 话还没说完,她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。 赵姨娘叉腰摆了茶壶状,得意洋洋的骂道:“小蹄子,你到了这院里还敢跟我拿乔?真真瞎了你个狗眼!” 袭人猝不及防,捂着脸愣了片刻,旋即眼圈就红了。 她来秋爽斋也不过才三两天,虽说以前也都认识,但因侍书无形中的排斥,现如今还未能融入其中,故此见她被赵姨娘教训,都只在旁边看热闹,压根没人站出来帮腔拉架。 赵姨娘见状愈发得势不饶人,还待再跳脚骂上几句,好借袭人出一出对宝玉的怨气。 “姨娘又裹什么乱?!” 这时探春沉着脸里面出来,看了眼袭人,又对赵姨娘道:“两位嫂子都在里面,本就该通禀一声,她做的没错,姨娘却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打人?” “她、她态度不好,我就打她!” 赵姨娘先是自觉理亏,继而索性胡搅蛮缠起来,跳着脚道:“别处的丫鬟倒罢了,你这里的人也冲我甩脸子,那我怀胎十月岂不……” “好了!” 探春听她又要提‘肠子里的事儿’,头疼的摆了摆手,道:“姨娘要有急事现在就说,若不是急事,就等我招待完两位嫂子再说。” 然后又对袭人道:“姨娘一贯如此,你也别太往心里去——这样,你去东跨院跟凤姐姐说一声,我听说琏二哥早想找焦大哥吃酒,择日不如撞日,既然焦大哥是来报喜的,咱们总该好生招待一翻才是。” 袭人正自委屈,听出这番话似有留宿焦顺的意味,本来只是半边脸红胀,如今却蔓延到了整张脸,当下忙垂首应了,绕过赵姨娘匆匆去向王熙凤传话。 她却未曾留意,赵姨娘听说要招待焦某人时,本来刁蛮的脸上也浮现起两朵红晕,不过更多的是贪婪与向往。 且不提秋爽斋里如何。 却说袭人风风火火赶到了东跨院里,将探春的话转给王熙凤后,王熙凤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,脸上却淡淡的没什么表情。 袭人等了好一会儿,也不见她回话,正犹豫该如何是好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