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杯放回桌上,力道不算太大,但杯底和托盘依旧撞出了一声脆响。 孙绍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蝉,急忙闭上嘴巴。 就听蒋先生幽幽道:“是啊,那毕竟是南安王,是太后的亲外甥,他若要是有个好歹,除了咱们王爷,谁还有资格站出来收拾残局?你说说,这不是给咱们王爷找麻烦吗?” 说到这里,侧头对着孙绍祖斜藐过来:“咱们王爷什么脾气,要是因此发作起来,谁能扛得住?到时候是我扛,还是你来扛?” 孙绍祖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动了几下。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,就算不提主动交的那些投名状,单只考量津门水师的现状,他也绝对承受不起得罪忠顺王的后果。 可那南安王却也不是好惹的主儿,当初和忠顺王从民间争到朝堂,最后也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,谁也没能占据上风。 现如今忠顺王最大的靠山太上皇已经驾崩了,南安王依仗的太后却还硬朗,两家再要是对上…… “罢了。” 这时蒋先生忽然长身而起,道:“让你进京本就是我自作主张,你还是带着人回去,安生做你的水师副将去吧。” 是水师副提督! 孙绍祖一边在心下更正着,一边也忙起身拦在蒋先生身前:“先生息怒、先生息怒,您放心,我一定帮您把事情办妥!” 蒋先生有些不太适应仰着头看他,后退了半步,才冷笑道:“我什么时候托你办事了?” 呸~ 说到底还不是想让老子来扛! 孙绍祖一边腹诽,一边忙抬手抽了自己个嘴巴,连声道:“对对对,是我自己要来京城做事,跟蒋先生您没关系,更跟王爷没关系!” “那就最好不过了。” 蒋先生这才满意的坐回了主位,又道:“南安王毕竟也是王爷的子侄辈,说是有些龃龉,但他要真要有个好歹,王爷怕也心下难安。” 孙绍祖一时没明白,正想请教一二,蒋先生又道:“不过这年轻人吃些苦头,也未必是什么坏事,就说仇都尉家的公子吧,前阵子被人打破了头,将养了个把月才好,再出门时明显稳重多了。” 孙绍祖这才恍然,原来忠顺王让自己暗算南安王,并不是要取其性命,而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。 这一来,事情倒好办多了。 他松了一口气,心里顿时就活泛起来,忍不住试探道:“我听说王爷最近正在针对那焦畅卿,要不要顺便……” 说着,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 “你不要擅作主张,办好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成!” 蒋先生立刻摇头,忠顺王如今能拉拢到一部分重臣为自己张目,靠的就是利益交换,若提前除了焦顺这宝货,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改弦易辙? 孙绍祖碰了个钉子,也只好暂时放下了嫉妒心。 因见蒋先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,他也便识趣的主动告辞离开了王府。 而孙绍祖前脚刚走,后门外就转出了忠顺王肥硕的身形。 蒋先生忙起身让出了主位。 忠顺王落座后,屈指敲着桌子得意道:“怎么样,本王昔日一招闲棋,如今却派上了用场——若是这回事情办的妥当,本王还要大用这姓孙的!” 蒋先生拱手道:“王爷远见卓识,学生不如也。” 当初忠顺王最初接纳孙绍祖时,蒋先生其实颇有微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