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沟赌坊。 大门前厚重的狗皮褥子隔绝了外面的冰天雪地,却也使得里面气息难以畅通,即便是特意点起了香炉,也压不住连着几天下来积攒的浑浊味道。 不过这些气息却影响不了薛蟠,毕竟他身前身后环着一圈肉蒲团,各色的脂粉气足以将那些浑浊拦在外面。 “短、短、短、短!” 薛蟠瞪圆了眼睛一边呼喊着,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,将盖在手心里的牌九一点点的搓出来,当上面的白色映入眼底,他立刻咒骂一声,将那牌狠狠摔在了桌上。 庄家笑逐颜开的收走他面前最后一叠银票,还不等说什么,就见薛蟠推开怀里的娼妇,骂骂咧咧起身道:“不玩了、不玩了,今儿手气忒臭,爷去开个淸倌儿改改运,回头再大杀四方!” 四下里那些姐儿听了,纷纷鼓噪抱怨他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,直到薛蟠翻出些金豆子胡乱往桌上一抛,引得这些满**情的妇人你争我抢,在赌桌上叠起了罗汉,他这才得以脱身。 出了门,他正想派人回家取些嫖资来,就有亲随伴当提醒道:“爷,这立储大典都已经举行完了,咱们什么时候去恭贺焦大爷升官儿?” 薛蟠‘疑’了一声,奇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儿,不是说皇帝老子都病了么?” “就今儿上午,听说是太上皇出面主持的。” 薛蟠砸吧砸吧嘴,其实初一那日他就打算登门道贺的,不曾想被锦香院的云儿绊住了,后来嫖的昏天赌的黑地,一晃眼这都已经初五了。 升官儿不小心错过了,这立储自己要再没个表示,就实在是不够朋友了。 看看那天色还不算太晚,他便道:“也罢,那咱们回去备齐了礼物,先去焦大爷府上走一遭。” 就这么风风火火回到家中,结果还不等进门呢,就先听门房禀报,说是太太让人来打前站,明儿一早就要回府了。 薛蟠不由暗自庆幸,得亏自己今儿回来了,不然明儿要是错过了母亲回府,还不定要让母亲念叨多久呢。 于是先唤来家中管事,让他打开府库准备些贺礼,然后又往自家院落赶,准备寻一件真正够分量的礼物,以表心意。 说来,自从薛姨妈跟着跑去荣国府,他都已经有十数日未曾归家了,连薛蝌前阵子南下盘账,两兄弟都是在外面道的别。 这一来是少了薛姨妈管束,二来也是因为他实在厌了夏金桂。 却说他正大步流星向前,忽就见前面墙根儿底下跳起一个丫鬟,二话不说抛下手里的瓜子儿就跑。 薛蟠虽是憨货,条件反射却快,都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,就狗撵兔子似的追了上去。 等一把扯住那丫鬟,还不等喝问,那丫鬟先就叫道:“大爷饶命、饶命啊!都是奶奶让我干的!” 薛蟠便再怎么不精明,一听这话也知道必有缘由,于是掐着那丫鬟的后脖颈追问道:“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 那丫鬟略略迟疑,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架势,忙惊恐答道:“是、是琏二爷来了,如今见在、见在奶奶房中。” 她原以为自家大爷听了这话,必要暴跳如雷,不想薛蟠听完反倒有些不屑,心说这两人果然搞到了一处。 于是将那丫鬟丢到一旁,继续快步朝家中走去。 等到了自家院中,就见院子里空无一人,他也不管是不是夏金桂把人支开了,径自踹开房门进到了堂屋里。 夏金桂的大丫鬟宝蟾正趴在门前竖着耳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