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“四妹妹来了?” 因为多了共同的爱好,惜春与宝玉的关系倒有点后来居上的意思,几乎就要越过探春这亲妹妹去了——当然了,这主要也是因为探春最近太忙,实在是分身乏术的缘故。 故而听说惜春到了,贾宝玉的情绪顿时好转了些,调转方向快步朝书房走去。 袭人缀后半步,脸上的笑容却尽数化作了愁容。 说实话,家里这么多人当中,她最不希望贾宝玉亲近的就是四姑娘了,可身为丫鬟又哪敢非议人家兄妹之间的关系? 进到书房之后,贾宝玉见四妹妹正在桌前聚精会神的描画着什么,便没有急着惊动她,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背后,伸长了脖子观瞧,却发现贾惜春原来是正在他抄录的佛偈上作画。 只见惜春每每只是寥寥几笔,便在纸上描绘出应景的图桉来,与佛偈的内容相得益彰。 “妹妹的画工当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!” 贾宝玉忍不住抚掌慨叹,旋即又摇头道:“倒是我这字,着实有些配不上妹妹的画。” “哥哥着相了。” 惜春放下手里的工笔,正色道:“哥哥誊录佛偈,是为了参悟其中的道理;我在佛偈旁作画,又何尝不是在尝试以图画阐释其中的道理?既然都是在阐释佛理,又有什么配不上、配得上之说?” 贾宝玉琢磨了一下,后退半步深施一礼道:“受教了。” 惜春忙避到一旁,摆手道:“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,如何敢教哥哥?” “拾人牙慧?” “这道理是我从妙玉哪儿听来的。” 提起妙玉来,惜春满眼都是仰慕之色,叹道:“自从去了牟尼院,妙玉的佛学愈发精深了,尤其是洞察世情方面,每有独出机杼、发人深省之语——可惜我只去了几次,府里就被封了。” 惋惜两声,又道:“也不知她离开咱们府上之后,究竟有什么际遇,竟就顿悟的如此通透。” 说到这里,一副心向往之的架势。 “其实现在也能出门的。” 贾宝玉被她这一说,也动了心思,当即怂恿道:“要不咱们明儿去庙里瞧瞧,顺带我也好替林妹妹祈福。” 听他提起‘林黛玉’来,惜春心下不由得一动,连忙道:“说起林姐姐来,我听说若是她不在苏州,又或者不肯回来,二哥哥就准备剃发出家?” “姑娘怎么当真了!” 未等贾宝玉回答,袭人便忍不住抢着道:“二爷是说说罢了,这眼见御赐的婚事将近,二爷又怎么可能……” “我说到做到!” 贾宝玉瞪了袭人一眼,拍着胸脯就开始赌咒立誓。 袭人在一旁干着急,却拿他无可奈何,只能寄望于薛宝钗嫁过来之后,可以尽量打消贾宝玉那些荒唐念头。 而惜春听他赌咒发誓,眼中却是异彩连连。 自从贾珍染上外国花柳病,给宁国府本就臭狗屎一样的名声又下了剧毒之后,她遁入空门的心意日坚,却也担心真等进了佛门之后,会因为种种原因难以为继。 若是这修行路上,能有个可以互相扶持的人,岂不妙哉? 于是忍不住暗暗期盼宝玉能够应誓,甚至连贾宝玉的法号都想好了,就叫做‘缘空法师’。 她倒不是盼着贾宝玉倒霉,而是真心觉得能做个出家人,比什么都强——别人听说贾迎春因为心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