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起床的意思,神色间也有些异样,便忙凑到近前坐到了床沿上,伏低身子探问道:“怎么了?莫不是在这边睡的有些不习惯?” “没有,我就是方才睡迷湖了。” 林黛玉摇了摇头,红润的双颊因此挣脱了遮掩。 邢岫烟见状,忙到:“怎么脸上这么红?是不是累着了?还是……着了风?” 说到着了风,她便想起林黛玉出府时被搜身的事儿,面上不觉又多了三分怜惜,伸手在林黛玉额头试了试,确认黛玉的体温正常,这才略略松了口气。 又道:“若是不舒服,就先别起了,我们老爷和太爷方才回来,听说你还没醒,便把家宴推到了明天晚上,说是让你先好生休息休息。” “这怎么成!” 林黛玉作势就要起身,却被邢岫烟拦了下来,她又不好意思的都囔着:“紫娟和雪雁怎么也不叫醒我,这一来就闹了笑话……” “放心吧,在这儿没人挑你的不是。” 邢岫烟说着,又道:“中午吃的略油腻了,我方才叮嘱灶上,给你熬了些养胃健脾的汤,再配几个爽口的小菜,过会儿应该就送来了,你捡着可口多少用些。” 顿了顿,又道:“早先在那府里,我就劝你多活动,你总是不听,偏我也不好每日里盯着,如今既到了这边儿,正好调理调理——我们老爷前几日弄了个叫羽毛球的游戏,正合在家里活动筋骨。” “还有就是……” 听她一句接一句的,都是在为自己的身心考量,林黛玉胸腔里空洞便渐渐被暖意填满,甚至满溢出来。 “姐姐~” 她忽的开口唤了一声。 “怎么了?” 邢岫烟停下嘴,旋即恍然道:“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?” 林黛玉摇头,又把半边俏脸掩进了被子里,小声道:“若是我母亲还在世,应该就是姐姐这般模样。” 邢岫烟一愣,旋即笑的愈发和煦,伸手替她拢了拢翘起的碎发,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:“那要不要我唱些童谣哄你睡觉?” 林黛玉讪讪笑着,秋水童仁里却倒映出希冀的光。 见她如此,邢岫烟莞尔一笑,接着果真拍着她的背角,唱起了江南的童谣,林黛玉虽未生出睡意,视线却逐渐朦胧起来。 一曲唱罢,忽听外间有人喝彩叫好。 邢岫烟诧异回头,却见是平儿端着托盘笑盈盈的走了进来,打趣道:“姐姐这曲儿唱的真好,若不是怕饭菜凉了,我都不忍心打搅。” 邢岫烟忙起身相迎:“怎么是平儿姐你来送饭?” 平儿论年纪比邢岫烟大,但却比她晚进门儿,且出身上也无法相提并论,故此执意要称呼邢岫烟为姐姐。 邢岫烟试了几次见无法纠正,也只能随她,但却也坚持称呼平儿为姐姐。 平儿笑道:“太太和老爷正陪太爷、老太太用饭,一时抽不出空来,自然只能是我来送啰。” 林黛玉这时也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痕,坐起身来道:“姐姐跟着忙活了半天,也该累了,这样的事情何必再亲力亲为。” 邢岫烟忙给她披了件外套。又从旁边翻出在林黛玉养病时常用的小炕桌,摆在了林黛玉身前。 平儿笑着将饭菜一一摆上去,嘴里道:“我这人天生就是个劳碌命,这阵子让银蝶绣橘两个伺候的浑身不自在,可巧姑娘来了,总算是给我一个施展的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