势?诸位,若只是给工读生授官,其实也还算不得什么,可你知道外面那些普通百姓是怎么议论的?!” 他环视众人,震声道:“十个里倒有九个偏向工学和工读生们!” 这话一出,有几个平日清高不接地气的御史,都觉得难以置信,纷纷质疑这话的真实性。 但却也有两位御史站出来,左证了鲁天问的说辞。 其中一人无奈叹道:“彼辈愚民哪懂得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义,只觉得工读生的路子好走,日后自家儿孙也有望分一杯羹,便都一味的偏袒那些工贼。” 这其实也是千百年来,士林刻意抬高读书人地位造成的反噬效果。 现如今普通百姓总觉得那些进士、举人,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,压根不是一般人能高攀上的。 但工读生就不一样了,不就是学手艺吗?自己年纪大了自然不成,但后辈儿孙也未必没机会——纵然授的都是芝麻官、又是武职,可再小再差,那也是有品阶的正经官身啊! 在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,那些素来清高的御史,反倒成了最慌乱的,纷纷围着鲁天问询问该如何应对。 “不能再等了!” 鲁天问咬牙道:“官场的规矩坏了,或许还有改正的机会,但这人心要是坏了……长此以往,天下人都去走这工科生的邪路,谁还肯潜心向学?” 说着,他抓起那血书,像是旗帜一般高高举起:“够胆的,就跟我一起去撞景阳钟,让陛下亲耳听一听天下士子的呼声!” 他喊的是热血沸腾,但值房里却一瞬间冷了场。 众人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半晌才有一人无奈道:“天问兄,谁不知这工学就是陛下……” “那又如何?!” 鲁天问抖了抖手里的血书,康慨道:“无官无职的学子尚且不惜热血,我等身为言官御史,难道还怕死谏不成?!” 说着,冲众人一抱拳:“不管诸位如何,鲁某今日……” 这一句‘不管诸位如何’,其实就等同把在场众人架到了火上烤,因此没等鲁天问说完,就有不少人变了颜色。 也就在这时,一直坐在鲁天问座位上没开口的那位御史,突然起身扯住了鲁天问的胳膊:“天问兄,你先莫急,跟我来,来来来,我有要事相商!” 他连拉带扯,硬是将鲁天问弄到了门外。 鲁天问不快道:“王兄,你这是做什么?今儿我是一定要去的,谁也拦不住!” “唉~” 那王御史看看左右,才压低嗓音无奈道:“我是怕你莽撞之下,坏了大事!” “什么大事?” 鲁天问冷笑:“人心坏了才是大事!” “你!” 王御史急的直跺脚,眼见再不抖落出些真东西,怕是拦不住鲁天问,只好附耳道:“天问兄,我听说陛下前几日酒后中风,如今莫说是起身,连说话都十分艰涩。” “什……” “莫嚷!” 鲁天问惊瞠目结舌,欲要发一声喊,又被王御史抬手堵住,好半天他才稍稍冷静下来,扒开王御史的手,颤声道:“当真?” 王御史瞪眼反问:“我叔叔是谁?你说是真是假?” 鲁天问这才想起,王御史的叔叔乃是吏部天官王哲,当下便信了七八成,一时也不知该喜该悲,急惊风似的来回踱了几步,又看着王御史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