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顺聊起了家中琐碎。
这阵子焦家最大的家事,自然是紫金街那边儿的新宅子即将彻底竣工,按照徐氏的意思,最好是这个月底就搬过去。
但来旺和焦顺父子两个,对此却都持反对意见。
来旺的理由是如此急不可待,倒好像是急于和荣国府切割似的,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。
而焦顺除了舍不得大观园里的莺莺燕燕之外,更担心新盖好的房子里会存在什么有毒气体——虽说这年头极少用到化工原料,可一旦用到了,却也完全不会考量毒素超标的问题。
经过一番讨论之后,最终定于十一月底的时候搬家。
这样等一切收拾停当后,正好可以踏踏实实的关起门来过年。
不过虽然要十一月底才搬过去,但该置办的东西也都可以提前预备了。
这几天徐氏和邢岫烟已经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单子,只等着来旺和焦顺父子查缺补漏,就要大肆采买起来了。
焦顺粗略看了一眼,见大大小小竟有四五百件之多,当下就头疼的不行,表示自己只管出银子,买东西的事情一概不管。
难得没有事儿,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闲扯着,厮混了半日光景,至于晚上缠绵悱恻自不用多提……
转过天到了九月十一。
因重阳节只放两天假,焦顺一早自是要去衙门里办公——勇毅伯是约在九月十三请客。
不想驱车行至半途,忽就被贾雨村拦住了去路。
“老弟!”
贾雨村不等下人摆好梯子,就直接跳下了车,便往焦顺这边走边满口的抱怨道:“你这回可是把我坑苦了。”
焦顺也跳下了车,轻拍自己的肩膀笑道:“小弟也是皇命在肩、身不由己啊——再说了,你老哥既在顺天府为官,想要四六不沾终归是不可能的。”
贾雨村闻言不由一怔,他昨儿从宫里出来先是后怕了许久,继而就开始头疼该如何解决忠顺王与南安王之间的纠纷。
这两家可都是不好惹的主儿。
忠顺王就不用说了,太上皇一母同胞的弟弟,当今圣上的亲叔叔;那南安王除了世袭罔替的王爵,更是太后娘娘的亲外甥、皇帝的姨表弟。
哪一家是他顺天府敢得罪的?
但两边都不得罪,又怎么可能完成皇帝的嘱托?
思来想去,贾雨村还是决定先弄清楚皇帝的意图再说,于是才会提前跑来焦顺的必经之路上堵他,意图通过焦顺打探出皇帝的倾向。
然而听焦顺这意思,却竟似乎早就知道,皇帝会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来处置。
要么,这主意就是焦顺出的。
要么,就是皇帝提前和焦顺通了气。
无论是那一条,都证明焦顺和皇帝之间的关系,是外人难以想象的亲近!
想通了这一节,贾雨村的态度无形中中又软了三分,眉眼间显出阿谀之色来,连腰板也不如方才挺拔了。
“老弟。”
他一拱手,讪笑道:“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,我也就不兜圈子了,还请你千万看在往日情分上,给哥哥我指一条明路,看到底是该怎么处置这事儿才好。”
“这我可替你拿不了主意。”
焦顺却那肯掺和这事儿,先前当面怼王府长史,那是因为忠顺王捞过界了,可这并不代表焦顺就有资格插手,两个顶级皇亲国戚之间的争端。
见贾雨村还要求告,他又补了句:“反正两边都得罪不起,老哥秉公执法无愧于心就好。”
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,要是有一方明显理亏,那解决起来倒简单了,问题是双方其实就是争风吃醋互别苗头,彼此各执一词互不相让,压根说不上谁对谁错。
贾雨村苦着脸还想说什么,焦顺却早拱手告辞道:“小弟还有要务在身,烦请老哥让出去路,免得误了公事。”
见他态度坚决,贾雨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