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当口,压着嗓子禀报道:“爷,各处的报纸都已经发出去了,倪二说是没露行藏,都是就近雇的闲汉乞丐,现如今各处议论纷纷,好多人都在为那周隆打抱不平呢。”
“嗯。”
焦顺靠着廊柱低沉着头,像是闭目养神似的,悄声道:“让倪二照着我拟的单子,去联络云麓书院的书院教习、学生——记住,隐藏身份是第一位的,不要吝惜财货,只要有一二人肯出头事情就算是成了。”
单只是制造舆论,压力还是不够,所以这时候就得走‘公车上书’的套路了。
云麓书院是京城名声最盛的书院,在年轻学子当中颇具号召力,更重要的是,书院山长曾在礼部做过侍郎,事后也容易引起相关联想,而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焦某人头上。
而那份所谓的名单,则是专门罗列了十多位爱出风头、贪图名利的云麓师生——至于消息的来源,自然是透过李纨间接向贾兰打听出来的。
送走了栓柱。
焦顺又在廊下逗留了一阵子,直到大理寺的众人又开始进行无用功,他这才施施然走进公堂,大马金刀的坐到了正中公桉后面。
按说这有些逾矩了,不过大堂里忙碌的官吏们却都视若无睹,甚至连窥探的目光都减少了。
这是因为每日午后,是焦顺照例要写密折奏报的时候,虽然所有人都疑惑好奇,他到底在文章里奏报了什么,可又有谁敢在这时候上前窥探?
所有的官吏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,生怕自己不小心引起焦顺的注意,被他在小作文里当做反面典型。
但见焦顺时而奋笔疾书,时而蹙眉沉吟,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,这就更让众人心头打鼓了——这些天三法司一直在磨洋工,哪来这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上奏?
偏皇帝还十分看重这焦主事的奏报,每日都等不及上奏,而是直接拍小太监来取。
说曹操曹操就到。
还不等焦顺把密折写完,外面就匆匆进来个捧着拂尘的中年太监,进门后边擦汗边陪笑道:“大人,这折子……”
“周公公稍安勿躁。”
焦顺冲那太监微微颔首,就又专注的书写起来。
那太监倒也不催促,只背着手在大堂里来回踱步,看谁都是趾高气昂的样子。
其实焦顺头两天奏报的时候,都是亲自去皇城司投稿的,但打从第三天之后,皇帝就开始直接派人来取了,而且一次比一次来得早、来的急。
而奉命前来的太监的态度,也是一次比一次恭顺,而这在无形中,也给三法司的人造成了不小的压力。
又过了一刻钟,焦顺终于停了笔,抬头看看那小太监,迟疑道:“有些涂抹之处,怕是……”
“大人放心!”
那太监连忙躬身道:“来时陛下有交代,让您无需刻意誊抄。”
焦顺这才把密折封存起来,然后起身递给了那太监:“有劳周公公了。”
那周公公双手接过,发现信封底下照例又夹了张银票,脸上笑的愈发爽朗恭顺:“不敢,宫里催的急,我这就先回去复命了。”
说完,他又深施了一礼,这才出门打马扬鞭直奔皇城。
一刻钟后。
在贾元春处坐立难安的皇帝,接到焦顺的密折之后,便迫不及待的撕开了火漆,然后一目十行的略过了三法司的最新进展——其实也没什么进展可言。
真正让隆源帝在意的,其实是焦顺每次都会在奏折里夹带的私货。
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,就是鼓吹大工业党的那一套。
当然了,焦顺肯定不能平铺直叙,直接照搬后世的现成体系,而是把许多关键节点的问题,当做是自己学习太祖语录之后的思考和迷惑,似是而非的提出来,引导皇帝得出答桉。
这些删减过的工业党逻辑理论,和皇帝本身的观点可说是一拍即合,两下里互相印证之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