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立刻接上话:
“公狐狸?你说得可是胡四郎?甚好甚好,听闻魏家园子里桂花快落了,俺去使个风,把那桂花全搜罗来做成桂花蜜,娘子见了定然欢喜。”
沉香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:“不成,师姐说不问自取便是贼,她知道了会生气。”
“你这小子,刚夸你开窍怎么又犯蠢了,你不若仔细想想,眼下桂花快落了,便是落在泥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许多,更不必说他家魏娘子公然羞辱娘子,莫说是取他些桂花,便是把树连根拔了都不妨事,若没有娘子的名声震着,住在魏府前头的那一窝子长虫精早就祸害他魏府上下了!”
墨玄说得慷慨激昂,却没发现切菜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,还没等他继续说话,脑袋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。
“魏膺的娘子惹了我,与魏府上下有什么干系?我早就说过,日后离他们夫妻二人远一些便是了,他们送来的赔礼我都没收,你却又要去攀扯,届时那魏膺娘子找上门,我是见还是不见?”
徐米露手里提着一篮子栗子,刚刚她就是用栗子砸的墨玄:
“这两日我修习的功法出了岔子,却跟什么情情爱爱无关,下次要是让我瞧见你带坏沉香,我就把你变成赖皮蛇吊在井上头风干了做蛇肉羹!”
墨玄顿时恢复了嬉皮笑脸,十分狗腿地接过那一篮子栗子放在桌上:“徐娘子,小的也是想为你分忧,俺对天起誓,若是我有一点坏心,就叫我变个大王八!”
“这店里已经有阿丑一个了,要你变成王八干嘛?拿来炖汤喝不成?”
徐米露没好气道:
“你先把栗子剥了,今晚我做些栗子馅的点心,明日歇店罢,胡家老丈同我说山中枫树红了一大片,邀我去长亭品酒赏枫叶。”
一旁的沉香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口,看上去乖巧又无害:
“师姐,我舅舅说我娘也是为情所困,所以才犯了天条被押在华山之下,如今墨玄也说师姐也因着这东西难过,那想来‘情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,你千万莫要误入歧途,毁了大好前程。”
意识到大难临头的墨玄:“……”
“放心,师姐不过是练功的时候出了些岔子,这几日心情难免暴躁了些,还叫你白白担心,晚上给你煮碗面吃罢。”
徐米露温柔地摸摸沉香的头,转身对着墨玄露出一个堪称“甜美”的微笑:
“墨玄,你是要自己绑,还是我替你绑?”
“我,我自己来便好,不劳烦娘子——”
墨玄的语气逐渐变得惊恐。
身上的黑色怨气都要漫出来了啊!
吾命休矣!
……
……
半柱香后,徐米露看一眼垂着尾巴倒吊在井上的黑色“小蛇”,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窗户。
她这几天脾气暴躁的很,不知道为什么,从前的她沾枕头就睡,现在却整晚整晚睡不着,不管是在哪里,换了几张床,她都只能睁着眼睛直到天亮。
——这已经是她失眠的第三晚了,得亏她现在不是人,否则早就被熬干了。
【宿主,你听说过凤栖梧桐吗?】
小七的电子音听上去忧心忡忡:
【凤凰‘非竹米不食,非梧桐不栖’,你正在一点一点转变为真正的凤凰,我认为梧桐树可以缓解宿主失眠的症状。】
“……啊,造孽啊。”
徐米露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。
难道继体重暴增这一残酷事实后,她又要面临失眠跟失去味觉的痛苦考验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