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垂暮,天边作画一缕昏黄,偏西太阳不偏不倚映照两道人影,他们一前一后,走在乡间小路上,平静悠闲。
如果在上空俯瞰就能发现,四处全是一望无际的农作物,四通八达的小道穿行其中,温风拂过,滚滚“海浪”无限蔓延,消失在远方地平线,轻微灼热在两人身上跳跃。
陈欣谣四处观察,这个地方好陌生,她没来过,视线偏移,前方三米处,熟悉的人影遮挡夕阳且异常熟悉。
她加快脚步,和“人影”并排而行。
“林浩同学,这是哪?”
“好地方。”
少年插着兜兜简洁回应。陈欣谣眉间弯曲,觉得莫名其妙。
“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?”
林浩停顿下来,面向一望无际的田野,眼神由近及远,云海贪吃,“咬”掉最后一口太阳,世界逐渐昏暗。
少年露齿笑,画面治愈。
“你马上就会知道。”
陈欣谣配合站在旁边,总有预感接下来极短时间内,肯定会出现什么东西。
果不其然,相互发呆几分钟,这儿逐渐进入一批新访客,夜幕下周身大片区域闪烁微弱荧光,它们忽明忽灭,像在眨眼睛。
“是萤火虫……”
陈欣谣颇为惊讶,自从有记忆开始,她就只在网上阅览过这种昆虫,平常根本见不到。只是一会儿时间,周边诞生的光球逐渐密集,它们虚幻飘荡于空气,温馨自然。
女孩眸若星辰,控制不住地迈动脚步,傻愣愣的在原地转圈,终于知道了林浩同学的目的,原来他也有这样浪漫的一面!
“陈同学,你知道吗?”
扭头,林浩感受迎面吹拂的晚风,陶醉且松驰,陈欣谣想;无聊的男孩身上,如此丰富的神态非常稀有,值得被好好珍惜。
“萤火虫的寿命很短,一年繁殖一次,幼虫要生长十个月才会长大,因为寿命短暂,经过数个夜晚的光辉飞舞后便会寿终正寝,带来的光芒,也终究是昙花一现。”
关于这方面的知识陈欣谣了解过,说白了自然界许多生物都有令人遗憾的地方,并不稀奇。
“但它们在生命中朝相辉映,度过璀璨一生,所以不会有遗憾。”
“你又不是萤火虫,怎么知道它们想些什么?没准在死亡面前,他们的光芒根本就微不足道,不值得拿出来炫耀,其实不管什么时候,遗憾都是常有的事。”
林浩平淡自若的打岔,这次双方诞生出截然不同的观点,女孩信誓旦旦的反驳。
“只要努力了,大概率不会有遗憾。”
“但是啊……”
林浩迎上目光,明明只是十几岁的瞳孔,却布满老成。
“有些遗憾,即便努力了也没用。”
话音刚落,不断飘忽的萤火虫骤然消失,像被追求完美的画家抹去一笔,紧接着田野消失,不知何时,一旁熟悉又陌生的林浩同学也没了踪迹,刺眼白光奔驰而来……
下一刻,女孩睁开双眼,茫然的从床上坐起,醒来时总会忘记梦里内容,只记得他们走在无人打理的田野中,看了萤火虫,似乎还说了什么,然而这份记忆不曾被保留。
昨晚两人告别彼此,睡前陈欣谣还对着心状弹弹球端详了好一阵,却始终不明白为何会做这种毫无逻辑的梦。
女孩下床,将它与林浩同学的画放在一起,攥起钥匙背上昨晚就整理好的书包出门。
……
三周后,春游前夕——
晚自修结束后的初二同学全部陷入一种亢奋状态,就连林浩也忍不住哼起